严阵以待的韩军将士还是吓了一大跳,随即,他们便发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五千斤炸药引燃后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直接将夯土城墙炸塌了近十丈,尘烟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城头。
缺口两侧的城墙仍然在倒塌,处于爆点周围三十丈内的守城士卒已经一个都没能活得下来。
城下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中军处冲锋的鼓号声响起,他们才回过神来,疯狂地冲向城墙。
攻城之所以是拿人命来填,原因就在于守城的军队可以依托城墙,居高临下地使用各种武器,对攻城方造成极大的杀伤。
而攻城军队就算是有云梯,有冲车等各种攻城器械,仍然是处于劣势挨打的局面,通常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而且多数时候是无功而返。
但是现在,当挡在眼前的这道城墙轰然倒塌之后,他们就能直接冲进城内。
和敌军短兵相接,韩家军从来就没怕过。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两千马军将士,他们疯狂地抽打着马匹,在短短三十息之内,便从缺口处冲进了城墙。
后面的步兵也拼了命地往前奔跑,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种时候,有更多的人越快跑是城内,便代表着这场攻城战取得了胜利。
而这个时候,缺口处的守军几乎全被炸死,城内其它地方的陈军根本还没反应得过来,更别说调动士卒来封堵缺口。
黑火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就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在坚固的城墙,在它面前,都变得如同纸糊一般。
“郎主,这就是火药!?”
站在韩端身后的吴正张着大嘴,目光之中满是狂热。
有了这等利器,什么样的坚城攻不下?
怪不得郎主昨日敢说“不过在我面前,就没有攻不破的城池!”这样的话,原来他已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错,这就是火药!”
韩端回过头来,郑重地点头道:“若是这样的利器落到敌人手上,对我们就是一场灾难,所以,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哪怕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它泄露出去!”
“而且,火药制造极其复杂,成本也极其高昂,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尽量不要动用!”
虽然知道火药的秘密早晚会泄露,但韩端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延长保密时间,所以,即使是他信任的部曲,该隐瞒的时候也要隐瞒。
“麾下明白!”
韩端将目光转向前面的乌程。
城墙一旦打开缺口,凭借韩家军远高于敌军的兵力和战力,只用了两个时辰,城内便基本结束了战斗。
吴兴太守陈伯固被生擒活捉,这一次韩端没有犹豫,入城安顿下来之后,第二日便将他和吴兴长史、郡尉等主要官吏,以及军中幢主以上将领尽皆斩首。
他必须要施展铁血手段,来告诫敢于死守不降的其他城邑,只要不降,便是死路一条,而且家小也要受到牵连。
攻下乌程之后,大军只歇息了一日,便继续踏上战船前往吴郡。
对韩端来说,吴郡才是他此行的目标,吴兴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事。
……………………
“郎主,非将士们不用命,实在是城内敌军手段百出,麾下已经想尽了办法,却还是难以应对。”
“手段百出?”韩端有些诧异地问道。
冷兵器时代,守城的手段无非就是高筑城墙、深挖壕沟、防御地道等几种有限的办法,韩端不相信陈伯恭和陆氏能够玩出花来。
“我军刚至之时,于城外架石砲攻正北城墙,城内敌军为防我砲石,用木头造丈余大的框子,及用麻索于框上结成绳网,立于敌楼之上,遇有石弹打去,便被绳网拦住,不能伤其城墙。”
“敌军又以牛羊皮制作成皮帘悬挂于城楼之上,又用麻袋装泥土、糠秕覆盖于城墙,石弹撞击到皮帘即被弹开,中麻袋则停止,皆不能建功。”
“这倒是个法子。”韩端蹙眉道:“那后面你是如何攻城的?”
“我还没来得及想其它办法,城内守军趁夜出城袭击,烧了我三架石砲。”
马三兴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但韩端仍然将他臭骂了一顿:“你是干什么吃的?营中防守竟然如此松懈?”
“只烧了石砲还好,要是敌军在营中趁乱放火,再趁机袭营,那绝对就是一场大败!”
“不不,郎主,他们没有进大营。”马三兴连忙辩解道:“是天黑收兵的时候,我没有命人将石砲推回大营,所以才被敌军趁虚而入。”
不是在营中还好说,要是真被偷了营的话,韩端就得考虑临阵换将了。
他顿了一顿,又瞪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将石砲推回去?多使点力气难道要死人?”
“我……我想着第二日还要继续攻城,就……”
“此战结束之后,给我详细写一份战报出来,包括你此番所犯的错误,日后要如何改正,都要一一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