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葬入章氏的墓地。
“即便伯父与章氏撇清关系,韩氏家主也不一定会这样认为!”
这次,章昭达沉吟的时间更长了些:“我写封信你带回去,若我兵败,便让伯通将此信转交孔氏家主,若我侥幸得胜,便将此信焚毁即可。”
章昭达来到案前,很快写好了信件,然后又找来信封装好递给章才,这一连串并不复杂的动作,却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章才刚一接过信件,他便软软地挥了挥手:
“赶紧去找大宝,和他一起回吴县去,你转告他,若我战败身死,不许为我报仇,若违背父言,便是大不孝。”
“伯父!”
章才的嘴唇微微发颤,他知道伯父已经下了决绝之心,或许今日一别,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去吧,去吧。”章昭达感觉眼窝又开始疼痛起来,“改朝换代乃平常事,但总得有人为他殉葬。”
章才有点不太明白章昭达的想法,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只能默默地跪下来,重重地三叩首,然后起身退出了大帐。
良久之后,章昭达才站了起来,独眼中又燃起了熊熊战意。
他是将军,是朝廷重臣,即便是战死沙场,也不会选择不战而逃,或者委屈求全。
“郡公,是不是会稽那边有消息了?”
程文季闻讯匆匆赶来,刚一跨进帐门,便拱手急切地问道。
“有了。”章昭达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孔休文殉国,谢缄等一干人尽死……接下来,就要靠我等战场用命了!”
“全都死了?!”程文季先是大惊,继而便是一阵失神:“怎么会这样,韩贼在会稽不过留了两三千人,他们连这么点人都敌不过吗?”
章昭达原本想说出“天雷”之事,但此事若流传出去,更为打击军中士气,所以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少卿,拍杆造出来多少了?”
韩端在衢水之上扎下木栅,用以阻挡上游船只,章昭达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之法。
他命人砍伐带枝叶的树木扎成木筏,用粗绳索将其联结,造拍杆置于其上,再趁大雨之时江水暴涨之际,放木筏冲击韩家军扎下的木栅。
江州兵在衢水驻扎半月,章昭达每日都要督问木筏和折桂的打造情况,造出来多少他心里一清二楚,此刻发问,不过是稍作掩饰。
但程文季还是回道:“一百余条大木筏,都已经装上了。”
章昭达挺直身子,又揉了揉酸痛的眼眶:“那就好,让儿郎们养精蓄锐,只等水起,便是我等破敌之时!”
“可是……我等即便冲破了贼军封锁,也不能战而胜之,若不能取胜,此举又有何用?”
“谁说没用?少卿,我等可不是孤军作战,别忘了淳于思明和黄仲昭,他们两人各率大军攻京口和破岗渎,算算时间,应该也就在这两天了。”
章昭达的估算确实没错,在他望眼欲穿地等待天降暴雨之时,淳于量所率的中军已经在数日前便到了毕墟,而且还与韩家接战了几次。
建康到曲阿的运河,从秦淮河入方山埭,东经赤岗塘、小其、何庄、毕墟,水位逐埭提高,到鼍龙庙后东经城壒、南塘入丹徒宝堰。
也就是说,淳于量驻扎的地方,再往上走几里,便是破岗渎最高处鼍龙庙所在。
韩家军占据高地,修建城墙堡垒截断了破岗渎,陈军不得不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冒着如雨的箭矢泥弹发起强攻,只数日之间,便损失了数千人马。
陈军几战不利,士气更加低落,这几日来每晚都有士卒逃营,哪怕淳于量领兵多年,也根本约束不住。
八月十七日夜,毕墟陈军大营,靠东侧的一处军帐之内。
“联络上了?”
前军丙幢幢主卢应远看着来护儿,眼神中充满期待。韩端离开之后,他也立了几次不小的功劳,然而,出身寒门且在军中又无后台的缘故,直到如今,却仍然只是一名幢主。
所以,孙四郎和来护儿奉了韩端的命令,潜入陈军之中来招降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得了卢应远的允诺之后,来护儿和孙四郎等人便充作他的部曲,在陈军之中潜伏下来,直到陈军到了毕墟之后,来护儿才悄悄潜回鼍龙庙,与卜僧念再次联络。
此刻听卢应远急不可耐发问,一声是汗的来护儿连忙点头低声道:“联络上了,丑时兵至。”
卢应远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然后出帐看了一圈之后,方才回到帐内,低声问道:“卜将军要我等如何配合?”
当初韩端和卜僧念定下的计策,是要让孙四郎和来护儿等人潜入陈军之中作为内应,找机会策应韩家军偷营,今晚来护儿终于联系妥当,准备发难。
“烧营!”
能最快速度最大程度引起混乱的,莫过于火攻之法,卢应远一听便连连点头:“白日出去打柴时,我已经让他们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