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将士基本都听说过雷神炮的威名,但知道黑火药的人却没有几个。
就连黄法氍这个车骑大将军,也只是隐约知道雷神炮需要用到火药来发射,至于如何制造、如何使用等具体的情形,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开山破岩,这火药要如何用法?难不成要用雷神炮来炸?这雷神炮杀伤力虽然惊人,但想用来轰裂山石,威力恐怕还是有些不够吧?”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们普遍都有好奇和探索的心理,黄法氍同样也不例外,他左右看了一看,见亲兵们都离得较远之后,方才低声向张稚才问道。
“我也搞不大清楚。”
张稚才摆摆手,“陛下说了,火药乃国之利器,万万不可轻易示人,否则被敌国或宵小之辈得去,我国军民反受其害。”
“陛下十分重视火药的保密,无关之人一律不准私窥其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打听这件事情了。”
听张稚才这么一说,再想想火药和雷神炮泄密的后果,黄法氍的好奇心顿时彻底熄灭。
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要保密,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不过,如此大的工程,数万人参与其中,只要将火药拿出来使用,就难免被人得知,这事情……恐怕是想保密也非常困难啊!”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张稚才正色道:“昨晚火药局韩管事已经和我商议过了,山石河床要先用火烧水激,所有人撤离至渠道两里之外后,火药局的人才会进入渠道实施爆破。”
“此举既是防止飞石伤人,又是防止火药泄密,如何组织人员撤离,安排士卒警戒,你可得赶紧先计画好了。”
“否则到时忙中出错,耽误工期不说,若是造成人员伤亡,陛下那儿你可就不好交待了。”
“回头我便叫人来商议此事。”黄法氍回过头来,低声问他:“火药局的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张稚才笑了笑:“从汉寿一道来的。”
“火药局的规矩多,管事和药工们单独居住,从不和外人接触,别说是你,就连此次同行的水工都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火药也是单独存放,而且还养有猛犬与锐士日夜守卫,若有不相关的人不听劝阻靠近打探,被杀了也是白杀。”
张稚才这么一说,黄法氍便完全明白过来。
凡是沾了火药两字的,不管人还是物都是机密,皇帝既然没告诉他,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不需要他知道,他如果再不知所谓地继续打听,那就是不知深浅、惹祸上身。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也难辞其咎。
“既然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那我这就吩咐下去,明白便截流掘渠!”
“陛下虽然没有限定时日完工,但零渠不通,水军舰船便不能进入漓水。”黄法氍正色说道,“陛下有雄才大略,南巡结束之后,一旦国力稍复,陛下便会发起北伐。”
“我已经老迈,恐怕等不得北伐建功,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将零渠修好,然后率舟师儿郎南下,助陛下平定百越、收复交州!”
张稚才也是笑道:“廉颇七十尚有余勇,你如今不过五十出头,怎会说如此丧气之言?”
黄法氍叹气道:“不是我畏缩,而是真的觉得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前些年征战在外,哪怕一日一夜不眠不休也不觉得困倦,但如今只要一夜不眠,第二日便会头痛欲裂。”
“你这个恐怕是风疾,姚僧恒治风疾很有一手,回京之后,你不妨去找他看看。”
“到时再说吧,眼下我只想快点将零渠修好。”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完工啊?时下正值春耕,无法征募民夫,只凭你麾下这两万多士卒,能在一年之内完工就要谢天谢地了。”
“人手的问题不用担心。”黄法氍抚须道:“算算时间,陛下应当已经到了临湘,破城之后,俘虏往少了算也应当有两三万人。”
“等到春耕结束,又可以从周围郡县征募民夫,我估计在三月中旬过后,应当就能聚起十万人来。”
“当年秦始皇修零渠时,从无到有,十万人也只用了三年不到,如今我只是于水浅处掘深,狭窄处拓宽,耗时肯定要少上许多。”
“只要有十万青壮任我使用,即使没有火药之助,半年之内,我也必定能将此渠修缮完好!”
“但愿如此罢。”张稚才笑着点了点头。
……………………
进了三月,零渠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处处可见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经过整编并按操典重新训练过的水军将士,在船上能水战,下了船能步战,如今干起力活来同样也不含糊。
有工部专门治理河道的水工指挥,将士们干得井然有序,挖的挖,挑的挑,只用了半月时间,便将渠首到始安水这一段的渠道清理了出来。
接下来便要用火烧水激之法来采掘河道上的岩石。
火烧水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