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公府,这些日子一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自从主母赵氏听说徐明武出事,吓得魂飞魄散,她多次前往诏狱探监,但那里门禁森严,根本就不让进。
丈夫徐青山整日沉默寡言,没法办法,赵氏只得身披诰命夫人礼服,入宫觐见皇后。
希望徐皇后出面,能让徐明武在诏狱少受点罪。
赵氏经过打听,知道徐明武虽然过了两次堂,却没有受刑,几位将军也没人招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今日三司会审,消息传遍京城,赵氏闻讯匆匆赶了来,早早的在军法部大堂外等候。
徐青山见状沉默半晌,只能轻叹一声,换了身便服跟在身后,柔声劝慰道:“夫人,你不要过于担心以免伤了身子,武儿是为了军队生存才入狱的,人心所向,你要相信武儿,他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赵氏花容惨淡,闻言只是强笑了笑,泪花儿只在眼中打滚,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徐府的一个青衣小婢悄悄站到门口,低声道:“老爷,夫人,堂上又要传证人了,是汉王府的人。”
徐青山闻言,不禁眉头大皱,此案终究还是涉及到了汉王。
......
紫禁城,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层层金光,朱红色的高墙,无来由生出一股压迫感。
乾清宫后殿,石桌上奇果异蔬杂陈,朱慈烺正半闭着眼睛听身旁地太监说着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
军法部大堂的三司会审,最新进展频频传入乾清宫,朱皇帝全程掌控。
他的底线很简单,不管这案子审出什么花来,别涉及到太子和汉王即可。
若是有人敢铤而走险拉朕的儿子下水,那就不好意思了!
思绪间,一道尖柔的声音再度传来:“陛下,昭阳公主来了。”
朱慈烺嗯了一声,微微点头。
不一会儿,凤眼朱唇,一身淡绿翩翩公主衣裙的昭阳公主走到石桌前,也不客气行礼,上来就剥果子。
朱慈烺睁开眼睛,看见是她递过来的果子,笑道:“芷薇,又想跟父皇讲故事?”
昭阳公主温柔一笑道:“嗯,今日儿臣想跟父皇讲讲,儿臣在准噶尔时的事情。”
昭阳公主一介女流,却敢随驾西征,上阵杀敌,虽然没立下什么大功,但也是记载在国史中的大事。
听到“准噶尔”三个字,朱慈烺已经猜到闺女来做什么了。
朱慈烺摆了摆手,对周围的太监宫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
军法部大堂,三司会审现场,第二场审讯继续。
“丁默,本官问你,你是否亲耳听到徐明武大不敬,私下与人妄议亵渎太祖皇帝?”
堂案上,陈明遇一拍惊堂木,高声询问。
这名叫丁默的汉王侍卫,年约三十,身材中等精悍,听堂上问话,他面有挣扎,半晌才回道:“未曾听说......”
听得此言,堂中众人哗然,徐明武和朱大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李尚勇如同灵魂出窍,直愣愣地站在那,满脸汗水,面色如土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丁默是数年前从中军都督府调入汉王府的,他父亲的小妾的弟弟,曾是朝国公李少游的兵,也是国公府安在汉王身边的人......
这丁默更是多次拿李尚勇的好处,透露汉王的一些事情,怎么就忽然叛变了?
李尚勇像是回过神来,指着丁默猛然暴喝道:“你放屁!那日明明是你告诉我的!”
丁默被喷了一脸口水,却不敢与之直视,只得垂首道:“小公爷,小人没放屁,小人是真不知道.......”
李尚勇气急,大骂道:“好你个狗东西,敢吃里爬外!”
原本丁默迫于形势,还有些愧疚,被李公子这一骂,心里好受多了:“小公爷,我知道你想用一万银圆收买小人,但小人不是那种贪财忘主之人!”
闻言,李尚勇只觉眼前景物已飘来飘去,好象喝醉了酒一般。
完了,这下全完了,这狗日的翻供了!
李尚勇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这家伙比他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朝廷大员面前,说话跟放屁一样自如,丝毫不觉脸红!
他想不明白,王府侍卫那么多,汉王是如何查到丁默这个默默无闻的卑贱小人的?又是如何让这个低贱之人临场反串的?
徐明武也在疑惑同样的问题,经此一事,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汉王殿下那位好兄弟!
在上面的三位主审官,早已气得七窍生烟了,又以阎应元最为恼火。
他蹭地跳下椅子刚刚推出两步,指着李尚勇喝问道:“大胆李尚勇,你不是说徐明武亵渎太祖皇帝是你亲眼所见么?你可知构陷朝廷命官,那是何等大罪?”
眼瞅着主审官都怒了,李尚勇心中大急,只想大声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