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要改革军制,最先炸开锅的就是五军都督府。
虽然洪武一朝,太祖皇帝已经开始逐渐削减五军都督府的职权,不过由于五军都督府里的主官多是开国武勋之后,又都是打小在军队里久经战阵,在军队中的掌控能力,还是有不少保留的。
朱允炆这下改军制,京营改编练新军,裁汰老弱兵卒他们倒是不在乎,让一批老弱归家这是仁政,少个几万人,他们也无非就是每年的额外收入砍掉一批,影响不大,但是新军成立,军中众将由铁铉自选,他们可就不乐意了。
大家一窝蜂找到了徐辉祖、李景隆两人,希望能入宫面圣,两人没辙,只好领着几十号人跑到午门外求见。
朱允炆早有准备,直接便差人都给领进了武英殿,听他们好一顿诉苦。
“京营,这是成了诸位的私兵了?”
朱允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尔等是来,逼宫的吗?”
以徐辉祖为首,所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伏地告罪。
“看来还是朕年幼啊。”朱允炆冷哼几声,“太祖当年拆都督府为五军,可没见当初中山王他们,像尔等这般欺上殿来!”
大家伙咚咚磕头,“臣等万死。”
朱允炆冷眼看着他们,“朕没有裁撤五军府,众位仍是一品二品的武勋重将,领着朝廷俸禄,享着万军敬仰,怎么着,动了你们的指挥之权,一个个便迫不及待的闯进宫来,好啊,国朝不过三十余年,太祖不过宾天百日,尔等便想做董卓、曹操,欺朕年幼了!”
徐辉祖痛哭失声,“自古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为不孝,陛下是君父,便是让臣子等赴死,我等也断然不敢犹豫丝毫,以致担不忠不孝之骂名,今日,臣等僭越,合该万死,但请陛下收回方才之语,不然,臣等后世儿孙,羞愧终生矣。”
见殿内一片鬼哭狼嚎,还有几个,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头在地上都砸出了血。朱允炆终是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朕收回此话便是。”
一群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哭的像个宝宝,换谁能受得了。
朱允炆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把他们吓成这个熊样,只好又把他们哄了一遍,这才止住哭号之声。
“去把太医叫来,给几位将军包扎。”
看到有几个,一脑袋哗哗的流血,朱允炆就感觉自己一阵头疼,“卿等皆为百战宿将,身子骨都是我大明的擎天之柱,伤及丝毫,都是江山社稷的损失,日后,万不可如此了。”
“臣等行径理当速死,陛下仁义宽赦,臣又岂敢再当陛下挂心。”
朱允炆叹口气,“卿等不必如此,新军操练,是朕为社稷念,非是不信卿等,更无夺权之想,待他日新军成军,外出作战,除了卿等,朕,又能信任谁呢。”
大棒砸的够狠,怎么着也该给个甜枣了,朱允炆又开口道,“朕知道,因为前几年,兵部的原因,大家伙都有些紧张,生怕有朝一日,这指挥作战的权利都丢给了兵部那一群书生,众位都是忧国重臣,所做的事,也都是以国事为重,朕欣慰还来不及呢。
所谓以善兵者将兵,专业的事情当然要用专业的人,兵部尚书齐泰,是朕浅邸之臣,朕了解此人,书生耳,不通兵事,所以,朕打算,以后兵部只负责募兵、清点名册、检查军备,至于练兵、指挥事宜,还都是由五军都督府来定。”
众人意外之喜,赶忙颂赞,“陛下圣明。”
“朕能信得过的,终究是卿等肱骨之臣。”
朱允炆推心置腹的说道,“重将强藩,终是不稳,五军都督府节制天下兵马,但是四地边防,各有规制,以致隐患不少,朕打算将五军都督府改为中、东、南、西、北五军,九边、辽东、漠南归北军都督府,甘肃、四川、关西七卫归西军都督府、山东卫、闵浙水师归东军都督府、云贵、两广归南军都督府,京营新军归中军都督府,诸位觉得如何?”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徐辉祖跟李景隆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皇帝这是在拿他们开涮,如此一来天下兵权皆归五军都督府,有这般好事?
大家伙狂喜过后又是一阵惊疑不定,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猜不透朱允炆心里在想什么。
“精简机构,才能方便军令通达,不然贻误军机便是误国误民。”
朱允炆主动开口解释道,“以往,朝廷用兵,军令出兵部,然后在五军都督府转一圈再到九边,九边塞王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斟酌更改,繁琐复杂,朕不喜。
朕欲设置总参谋府,将来,若有战事,由总参谋府制定军略,五军都督府出将,总参谋府出随军参谋,边疆只负责出兵即可。”
就知道皇帝不可能把军权放下来!
边地出兵、五军都督府选将、总参谋府制定军略?
指挥权不全在你老人家手里攥着!有了总参谋府,五军都督府名义上节制天下兵马,其实就只负责练兵和军备了。
大家伙心里发苦,却又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