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南国的大印被苏乾捧进皇宫之后,朱允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自从安南的使团来到之后,他就跟礼部尚书王谦合伙导演了这一出戏,当时朱允炆的意思是让王谦安排一个机灵点的接待员,没想到,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整个使团,除了简正这个正使之外,其他的人都被酒色财气腐蚀的乐不思蜀,这也间接动摇了简正的决心,辅以言语上的蛊惑,总算是将简正给带进了阴沟里。
“让简正入宮吧。”
拿起大印看了看,对于简正拥有安南国的大印,朱允炆是丝毫不会觉得奇怪的,安南亡国在即,简定肯定会将玉玺托给简正带出安南,万一将来复国的时候还是能用得到的。
苏乾领命,正打算退下,就听见朱允炆开口道。
“你今日立了功,该赏,礼部右侍郎岁数大了,让他明日致青辞吧。”
一步登天,莫外如是。
七尺男儿身激动的难以自持,推金山倒玉柱般匍匐在地:“隆恩浩荡,吾皇万岁。”
看着苏乾离开的背影,朱允炆不在乎的轻笑两声。
区区一个礼部的侍郎,三品衔,足以让这天下的士子欣喜若狂,但对于他而言,让谁做不让谁做,完全看他的心情好坏。
万生万物,富贵荣辱,皆一念之间。
等简正再一次见到朱允炆的时候,后者明显要比方才看起来和蔼可亲了许多,而且接待的地方也放在了谨身殿,更为简正备上了吃食和酒水。
“属国之臣,参见皇帝陛下。”
早已万念俱灰的简正伏身下拜,就被朱允炆亲手搀了起来。
“这里不是朝殿,你与朕又有干亲,就不要如此拘谨了。”
天威难测,看着眼前这张近在迟尺的皇帝面庞,简正怎么都无法把这和善微笑跟方才那个雷霆之怒的君王联系到一起。
这是一个人吗?
“方才朕看到了你送上的国印,又听闻你愿意托安南全国内附我大明,是这样吗?”
我能说不是吗?
简正心头都在滴血,但还是勉力挤出微笑:“回陛下,臣苦思良久,自觉还是依附大明的话,才是我安南国上下唯一的求生之道了。”
“唔。”
朱允炆负着手走上御阶,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既然愿意内附,那安南就是我大明的国土,安南百姓,自然也是我大明的百姓,暹罗等国,自然就是我大明的敌人,消灭他们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说着话,朱允炆招呼着简正动筷:“快午时了,别据着,先吃点东西压压饿。”
看简正面有难色,朱允炆马上回过神来,冲着双喜道。
“去召几名御医,给朕的大侄子先把背伤敷上药。”
这还不是你刚才下令让人给我打的?
心里腹诽,简正还是马上起身谢礼,但兀自嘴硬:“臣自幼军旅中长大,这点些许皮外伤,不碍事的。”
“是吗?那就算了。”
本来就是假客套,看到简正嘴硬,朱允炆才懒得跟他继续客气下去:“真不愧是健儿,嗯,现在就有我大明儿郎的风采了。”
这大明的皇帝,不是好人呐。
如果不是这身旁周围金碧辉煌,如天宫琼楼,简正都怀疑自己来的到底是不是书上所记载的天朝上邦,一个帝国的君王,竟然如此的不要脸皮!
“属国上下心慕天朝久已,数百年来,也未曾断过一年贡奉,早年讨平暴元,我安南与天朝也有助战之先例,而今安南有今日之灾难,万望陛下以安南百万苍生黎民记,早日发兵。”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简正毕竟是年轻人,哪里有什么城府可言,想到入大明以来的种种,又一想如今连国家都无法保全,一横心说了几句气话。
什么叫做助战之先例?
朱允炆眼睛就眯了起来。
这是在拿当年沐英讨云南蒙古来说事啊,话外之意,就是当年你们大明遇到兵乱的时候,我们都帮你们一起打侵略者了,现在我们遇到了侵略,你们不应该帮助我们吗?
礼仪之邦,是不是应该有最起码的患难与共之底线?
看来,直到此时,简正心里还惦记着用三寸不烂之舌来说动他朱允炆呢。
“大侄子这是在气我大明,趁火打劫吗?”
朱允炆可没工夫跟一个区区的安南玩语言游戏,直接开门见山的把话给挑了明。
“朕记得,当年南宋的时候,暴元克江西,兵锋趋近两广,我汉人山河社稷毁于兵戈铁蹄,汉奸张弘范一道传令,当时的安南就举国投降了是吧。”
忽必烈灭南宋,先以伯颜为将,奉行的就是大屠杀政策,伯颜打了六年,死伤惨重都没能取得多少战果,后以大汉奸张弘范为都元帅,将蒙古本部、汉奸投诚军尽交于张弘范。结果就是,短短两三年,逼得赵宋一朝,崖山跳海。
自此,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