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人踏平了宅子。”
三儿子杜良嘟囔着:“这些地本就是人家的,总不能不还吧。”
杜老头心疼的脑子直发懵,一屁股坐在首位太师椅里瘫靠着,呼呼的直喘气。
“还个屁!”
二儿子杜槐水蹦了起来。
“地契现在写的就是咱们家的名字凭什么还?
就算还,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地才几亩几分?大头都出在几大家身上罢了,地主的田咱们如数归还,那些平头百姓的就不还了!让他们告去吧。”
私下里签的那玩意有个什么用?
官府只认地契,地契签了他老杜家的名字,那就是他老杜家的地!
“官司打到南京都是咱们占理!”
杜槐水美滋滋的说道:“这次朝廷砍免税田,咱们家无形之中损失了多少钱?这笔开支就得那些百姓来承担,谁让当初他们贪的?想着占朝廷的便宜,现在傻眼了吧。”
杜良嗫嚅着,说了两句于心不忍的关切,都被杜槐水怼了回去。
“大明律关于逃避粮税是怎么定的?拒绝交粮的一律流放,而克扣、瞒报的更是直接杀头!这些百姓通过挂靠的手段属于瞒报田产行为,而其家眷知晓而不告发,也是属于一种抱着侥幸心理拒绝交粮的行为,所以真见了官,签这种协议的要砍头,他一家老小更是要流放!”
杜槐水洋洋得意,他添为一府主管刑讼的官员,对于大明律可是倒背如流。
杜老头的眼睛便猛然亮了起来。
对啊,官府只认地契,这些协议是非法的逃税行为,本身就不被官府承认,而签了这些协议转换地契逃避交税的百姓,那可是要杀头的!
“可是咱们家也是串通的共犯啊。”
杜老头这个时候真的觉得圣贤书狗屁用都没有,现实生活中最需要的还是懂法靠谱点。
懂法才能钻法律漏洞坑人啊。
“签协议的又不是咱们。”
杜槐水自信满满的说道:“爹,您就放心吧,这些儿子当初就考虑过了,所以一直都是让管家负责打理的,签的名字也是管家的名字,出了事,砍的也是管家的脑袋。”
他老杜家管家是老家仆了,管家的儿子也是为他老杜家服务的,事一闹大,管家敢乱说话?
为了儿子他也得扛下来啊!
杜老头越听越开心,兴奋的手舞足蹈,末了又有些纳闷:“既然咱们不怕闹到官府,那些地主的地咱们为什么还要还?”
好嘛,这老头子得陇望蜀,还想一口气把五千多亩地全吃下来。
杜槐水叹了口气。
“爹,那些地主可都是养着不少家丁仆从的,您要把他们逼急了,就不怕他们下回操刀子来砍了咱们吗?”
杜老头顿时醒悟。
对啊,老百姓算个屁的威胁!
要怪就怪你们当初签了地契转换,现在这个地,是我们老杜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