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良兄家中娇妻美妾十几房,又兼子孙绕膝,如今更是老当益壮,又添一子,可说是精神身体方方面面都正当年,这买卖也是四海利通,何至于叹气呢?”
马博良摇头苦笑:“耿司丞您有所不知,为兄看似光彩,实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眼下家中小妾为为兄添了一子,为兄有心嘉赏一二,却连个使唤丫鬟都买不到,还得天天自己在家伺候着月子。”
耿江跳了一下眉头:“还有此事?”
堂堂泉州商会的会长,沿海数省商界首屈一指的大鳄,竟然自己在家伺候媳妇坐月子?
说出去鬼都不信啊。
“唉,为兄也是没有辙啊。”
马博良一脸的愁容:“去年省里下了公文,我们这些经商做买卖府上的丫鬟都被强行遣散了,家家也就给留了那么零星四五个上岁数的老妈子帮活,这朝廷的政策在这里,我们也不敢说什么不是。
怪呢也只能怪我们自己,年轻的时候好色取了那么多偏房,弄得现在一有生产之喜,榻前连个能伺候的都没有,想有心花大钱买个丫鬟吧,嘿,还不敢。
府县的衙门天天核稽户口,凡是我大明民籍的男、女,不允许卖身为奴,一经发现,连我们这些买奴的都要重罚,轻则籍没家产,重则流放充边,唉。”
耿江端起茶碗默不作声,但心里却转的飞快。
“废奴籍的事,关乎国家大计,乃是当今吾皇万岁与内阁一同拟定,各省地方更是全力拥护中央政策。
博良兄这种事情上,还是要以国为重,不能只顾着自己生活中那些零星琐事,而给国家添麻烦。”
耿江的话外之意便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你找我也没用。
什么叫别给国家添麻烦,直说别给你耿江添麻烦不就完了?
马博良心里嘲弄,脸上自然是诚惶诚恐,一副维诺做派。
“为兄自然是省得,断不敢有此想,只是想让耿司丞帮我一个忙,有户籍的不让买,没户籍的朝廷应该就不会管了吧。”
端茶的手一顿,耿江就侧首瞥了这马博良一眼。
“博良兄有话直说,你这意思,本官听不懂。”
“嘿嘿。”
马博良搓搓手,变戏法般的掏出一张银票:“今年初,四十艘海船在咱们泉州港下了一万七千名南天竺的女人,后面陆陆续续又是几百艘海船,包括下南洋的船只,也有不少带回来姑娘的。
这些可都不是咱们大明的百姓,为兄想让司丞大人从中牵个线,给我整一批,不多,二三十人就成。”
二三十个姑娘,五千两!
这要是放在五年前,能在北方买几百个丫鬟了!
耿江暗叹一句好大的手笔,心中已是心动的不得了。
“哎呀,这事很难操作啊。”
嘴上连说不易,耿江一脸为难道:“博良兄,这南天竺的女人也好,南洋那些土著姑娘也罢,这可都是有数的,圣谕和内阁地方的行文,都明确了用途和方向,江南织造局那些公公更是派人眼巴巴的看着,少一个都能查出来。”
这话一说,马博良便心知肚明,这是钱给没给到位。
一船好几百,少一个两个能查出来?
一批下来好几万,要是弄‘丢’一二十个上峰都能查的出来,你耿江这两年还敢上瞒下骗,连吃带拿的污这么多银子?
“您多费心。”
虽然肉疼,但马博良在这事上也没打算小气,挥手间又是五千两的银票送出。
“一万两茶水钱。”
这下耿江是真动心了。
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桌子上的两张银票,也跟变戏法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手法唬的马博良直傻眼。
“好说,博良兄回府等信吧,就是不知道博良兄打算要多大岁数的,可说好,这太年轻的不行,听上峰说这年轻的姑娘要送北方去,年龄大的留给江南织造局和皇商总会的手工作坊。”
“最好年轻些。”
马博良嘿嘿坏笑的搓搓手:“那日卸船的时候我瞄了一眼,这南天竺的也好,南洋的也罢,长得都挺俊俏,为兄这个,嘿嘿,男人嘛,耿司丞您懂不是。”
为什么买丫鬟,当然是白天伺候夫人,晚上留着伺候老爷了。
“那就十个年岁浅的,十个年岁大的吧。”
耿江一开口就定了调子:“黑白都行哈,这就别挑了。”
所谓的黑白都行,指的便是肤色了。
南天竺和南洋的姑娘,有的白净些,有的则黑不溜秋,跟那群来自阿拉伯的游商倒是相仿。
“只要别像那些阿拉伯游商的奴隶那般黑,怎么都成。”
肤色深一些马博良不在乎,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但一想到那群阿拉伯商人的奴隶,他就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
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黑的玩意?
给他娘煤炭一样!
“放心放心,怎么也得给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