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龙江船厂劳动一年。”
陈绍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耽搁,赶紧拍了板子,就打算把这事定下来。
但这一下,那个还躺在地上呻吟的文书当即便炸了起来。
“冤呐。”
十几年寒窗苦读才换回来省考通过,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被褫去公员的身份,还要劳改?
不仅他叫冤,其他十几个人也在喊冤。
“秉公判案,既然是互殴,凭什么只断一方的过错?”
这名文书说着都委屈的哭了起来,身上再无刚才球场之上的刚强血性,一个大男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府尊开恩啊。”
但陈绍明显决意已下,压根不为所动,便招致一顿痛骂。
“陛下的画像就高悬明堂之上,府尊你敢抬头看一眼说你问心无愧吗!”
这名文书也不顾自己接下来的行径又要触犯哪些律法了,站起来指着陈绍就破口大骂:“趋炎附势,阿谀权贵,这就是你的节气吗。
在下寒窗苦读十几年,这才通过省考换回一个公员的身份,凭什么就要被你一句话褫夺,被你随意的判定过错。”
陈绍的面色极度难堪,他发现现在这些基层的泥腿子越来越不好带了。
以往,胥吏跟狗唯一的区别就是站着走路,但跟老百姓那是没有区别的。
在地方县衙,县令主簿这种有官身品轶的人眼里,那对胥吏简直就是随意打杀。
更遑论他身为堂堂正三品的应天府尹。
应天府上下几千个衙役、胥吏,以往哪个见了他陈绍连头都不敢抬,直起腰都算犯罪。现在倒好,这两年通过省库录进的,一个个也不知道被那《建文大典》等著作灌输了什么知识,说话一个比一个硬气。
都敢质疑和还嘴了。
“如果府尊硬要定我的罪,那便定那武定侯的罪,定双方的罪。”
小文书每说一句,都有淅沥沥的鲜血混着泪水滴下:“不然,卑职不服。”
“不服?”
陈绍还没来得及说话,郭兰反而放下茶碗开了口:“你凭什么不服?就凭你所谓的寒窗十年?”
“对,就凭这一点,我好歹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考录的身份,凭什么比不上你这个靠家里余荫的所谓武勋。”
“笑话了,那本侯倒还真想问你一句。
我郭家三代为国朝流血奋战,三代人戎马半生,刀斧加身才换回来的殊勋,凭什么被你一句寒窗十年就抵掉?”
这天下间,可能最怕的就是凡事都问一句凭什么了。
年轻的文书看着郭兰,眼里噙满了泪水和不甘的屈辱,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愿意屈服的态度里充满了年轻和稚嫩,他还不足以挑战这个社会中的阶级体制,当然他也永远不可能拥有这个资格去挑战。
“你三番两次咆哮公堂,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依大明律,莫怪本官了。”
陈绍见小文书安静下来,他又起了劲,张嘴大骂一通,马上就要加刑,却见明堂外一大帮人走了进来。
“咳咳。”
不经通禀,直闯公堂的事,可着南京城也没几个人敢干,但陈绍一眺目,就吓得马上绕下大案走出来。
“下官见过辽王殿下。”
公堂上一大群人都或起身或伏跪:“见过辽王殿下。”
虽然开了春,但朱植肩头还披着大氅。
没有搭理陈绍和一大帮子人,朱植径直走到郭兰跟前,托起后者的手臂慰问了一句:“武定侯没事吧。”
“没事。”
见朱植这般客套,郭兰顿觉脸上有光:“一点皮外伤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朱植一抬手,后面跟着的下人就捧着一托盘走过来。
托盘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孤在府上听闻武定侯踢球的时候受了伤,当时就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还特意为武定侯带了些伤药,这里面有南洋买回来的上好养颜膏,抹到脸上,保准这皮肤光滑水量,不会留下一丁点创伤。
武定侯在孤的球场上踢球,万一挂了彩,那可就是孤的罪过了。”
以堂堂亲王千金之体,尚对自己这般礼遇,年轻的郭兰可谓是面子里子都赚到不少,当下感动的一抱拳:“让辽王殿下挂怀了。”
“诶,别跟孤客气了,宗勋都是一家人嘛。”
等寒暄完,朱植这才转头搭理陈绍:“陈府尊就别躬着了,孤就是来看看武定侯的,没有打算插手关心你审案,你忙你的。”
说着话,还摇头。
“当初孤在保险署衙的时候,就听那里的人常念叨一句话,说什么意外无处不在,这还真是的。
踢个球而已还能出这种小意外,搞得连咱们武定侯都受了伤,这将来哪还有人敢踢球啊。”
刚直起腰的陈绍马上就听明白了朱植话外的意思。
后者压根不可能专门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