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轻轻扬了一下右手,所有人便看到自不远处缓缓押解过来了两座囚车。
太平门这边唯一的一个署事衙门,那就是刑部大牢。
这两座囚车里除了孔鉴和孔希范两人还能有谁。
两人一个曾经的衍圣公、一个曾经的曲阜令,都是显赫一时的人物,此时却各自都像死狗一般,蓬头垢面、面容惨淡。
这幅尊荣看在三大家的眼里,无不是各自心有戚戚然。
“朕呢这段日子看了一下商周时期的古典,里面有一段关于殷纣王的内容。”
左右给每个人的桌案上了酒水和吃食,这下更让大家伙眼皮跳动起来。
皇帝这是打算观刑的同时吃东西吗?
“殷纣王为君暴虐,为了惩罚不尊重他的大臣,甚至研发了炮烙这种酷刑,更将劝阻他的贤相比干的心给挖了出来。”
朱允炆看着已经被押赴进场的两人,语气淡漠的说道。
“为君者虐,则失天下心,所以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宽明刑罚,还废除了凌迟这种有伤天和的酷刑,本来朕是准备一步步取消很多残酷的刑罚,但是呢,也有些人的罪孽,只处以斩首的话是不够的,我大明的法律应该罪罚相当才是。”
场内,已经有十几名健壮的锦衣卫踩着梯子,将孔鉴以铁链捆在了那高高的铁铸圆柱之上,而孔希范则被扒光衣服捆在了木制刑架上。
这个过程中,两人似乎因为惊吓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呜呜呜的挣扎着,他们已经失了声,却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炮烙、挖心。
这就是朱允炆为他们两人亲手准备的终结!
炮烙,古时无铁便用青铜铸就,而朱允炆这边自然是用更加不容易烧热的生铁了。
越是烧热的慢,才能让这孔鉴越加的煎熬啊。
这铁柱之下有一个孔洞,里面塞满了木柴、煤块等物,只等将这孔鉴捆好,便点火焚之,随着火势的持续,铁柱会越加滚烫起来,而捆在这铁柱外的人就会被灼破衣物,继而烫伤外皮,最后便是血肉、筋骨,直到被烧成了一缕清灰散尽!
这是除千刀万剐以外,朱允炆所能想到最配得上孔鉴身份的刑罚了。
“朕听说曲阜的百姓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朕一直无法亲身体会到所谓火热的感觉,今天就让孔鉴来替朕试一下,提个醒。”
明明是仲夏端阳,但是三大家几百号人却有一种坠入冰窟之内的感觉。
铁柱之下,已有小太监开始点起了火。
耳边,凄厉的哀嚎开始响起,生生响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绝,再看此时的孔鉴,哪里还有人样,半个身子已经活活烧没,留下的一半也粘黏在铁皮之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飞灰散尽。
“此景当贺否?”
浓郁的尿骚味弥漫开来,这现场之上不知多少自幼捧着经史子集活着的老学究被活活吓尿,更有甚者更是吓晕了过去。
朱允炆这个问题更是冷冽如森罗鬼判,吓得三大家全跪了下来。
骨头软的人,就是喜欢跪。
“看到逆贼暴徒伏法,实在是让人人心大快,当贺。”
一个胆子还稍微大点的年轻人咽了一口唾沫,回应了一句。
朱允炆抚掌大笑,举起酒杯:“既然当贺,诸位与朕共饮。”
大家伙忙自地上爬起来,哆嗦着酒杯往嘴边凑,但却有不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缘是那平台之上,一行刑者一刀切开了孔希范的胸膛。
清风拂过,血腥暂消。
在这玄武湖畔,朱允炆高居首座,阳光映射下的帝王脸庞,不怒而威。
居移气、养移体。
现在的朱允炆,已是有了当年太祖的七分神韵,让人一望而生敬畏之心。
而刚刚结束的两场刑罚,更是为这份帝王之威加了三分暴戾之气,让观者无不胆裂恐慌。
“朕让你们观刑,非为恫吓你们。”
朱允炆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在场听到的人却不得不相信,硬着头皮面上附和起来。
“孔鉴和孔希范的罪孽朕已经惩罚了他们,所谓罪罚相当,朕又岂有不公之处?”
孔鉴和孔希范的死壮还历历在目,谁敢说你不公?
“陛下做得对。”
此起彼伏的颂赞之声让朱允炆嘴角挑起。
“任何人犯了错都应该受到惩处,无论他是衍圣公还是一介平民黔首,无论他的祖上是圣人还是丘八!”
这一句话砸的三大家陡然心跳一漏,身子便都开始颤抖起来。
皇帝这个话的话内之音已是昭然若揭。
享誉天下的孔孟曾颜四家,其左右无非靠的都是祖上的余荫罢了。
“自今日起,四圣公的尊荣朕要收回来。”
朱允炆的目光扫过,数百人的脸上都齐齐露出了哀色。
“衍圣公、亚圣公、宗圣公、复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