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浴,银环便去收拾床铺。
整平了床榻,一落脚,忽瞧见床尾的地下落了一件水色罗衫。
银环颇有些纳闷:“这件罗裙我记得昨日明明收在衣柜里,怎会落在这里?”
她说着便捡起来要拿去洗。
温宁忽想到了什么,忙制止她:“不必洗了,拿去扔了吧。”
“可这罗裙是新做的,姑娘只穿了一次……”银环看着她。
“有些紧了,穿着不大舒服。”温宁垂眸,面目被水汽的遮掩着,看不
分明。
“姑娘好像确实长高了些。”银环看着她出浴的身影,双腿纤长,腰肢纤细,偏偏该长肉的地方也极为丰盈。
擦干了发,想起今日是二房下聘的日子,府里也要小宴一场,须得装扮一番。银环本想给她微施粉泽,但拿起了胭脂,比了比脸颊,又比了比樱唇,终究还是放下了。
“我瞧着姑娘今日气色极好,这胭脂若是点上去反倒画蛇添足了。”银环有些无奈地笑道。
温宁看了眼铜镜,不敢再看第二眼,手指轻轻将镜子移开一些。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典雅的漆盒,已经放了好多日,却不见姑娘打开。
银环为她梳好了发髻,刚要戴耳饰的时候,比了好几对,都觉得不甚满意。
余光一瞟,总觉得这盒子的大小,看起来像是装耳饰的。
“姑娘,这漆盒里的东西能动吗?”
温宁今日似乎总是在神游,反应也慢了半拍,听见她的话,眼神移过去顿了片刻,才说:“开吧。”
漆盒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嵌了一个精巧的锁,轻轻一按,锁舌便弹开,里面卧着一对小巧的白玉耳坠,莹白剔透,闪着微光。
银环拿起来比到她耳际,极其衬她的肤色,当下便十分满意:“姑娘,这白玉坠子是何人送的呀,这样好的成色,稍稍暗沉些的肤色定然撑不住,又不过分浮夸,戴在你身上实在太妥帖了!”
温宁偏头,瞧见那这坠子的模样,稍稍有些不自在:“一个故人。”
这白玉的成色,与昨晚他手上的扳指如出一辙,大约是同一块玉料切割的。
温宁抿了抿唇,那时候根本握不住,也不知扳指滚到了何处……
正想着,一起身,她腰肢微酸,又坐了回去,凳子微移,忽然就看到了那枚滚落在梳妆台下的玉扳指。
一缕阳光斜照在上面,晶莹透亮。
银环正给她选衣裳,趁着她转身,温宁眼眉一敛,俯身将那扳指拾了起来。
明明昨夜求之不得的微凉,这会儿握到了手心,温宁忽觉得极烫。
她小心地把这东西藏到了袖子里,待寻个时机还他。
昨夜实在太混乱了,偏偏一醒来一点一滴全都记得起。但这几日皆是与府里姑娘们同饮同食,白日里又丝毫未觉到异常,温宁着实想不明白。
忽想起前两夜那难以启齿的梦境,温宁思索了一番,总觉得许是在外面吃到了什么东西。
今日是午宴,听说郡王妃和平康县主一早便到了。
温宁起的不算早,到寿禧堂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她一进门,便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她,可一抬头,众人皆在喝茶,并无什么异色。
直到谢景辞进来,她立即收敛了神色,不去看他。
“景越比景辞还小一些,如今已经定了亲了,不知景辞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
崔夫人笑着道,说着,眼神便看向对面的平康县主,其意味不言而喻,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听说谢景辞刚拒了徐家女儿,没多久,福安公主和郡王妃又冰释前嫌,因此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和梁怀玉。
那视线一道道落下来,梁怀玉面上适时染了些女儿家的羞红。
她悄悄抬眼,却见谢景辞目不斜视,心下顿时又凉的透彻。
“景辞的事确实该紧着点了。”老太君感叹道,“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福看到四世同堂。”
“婆母福气大着呢!”福安公主劝道,目光在儿子和梁怀玉之间转了转,却并没开口搭线。
她不开口,郡王妃也没法应和,忽瞧见桌角的温宁,便转向她道:“听闻宁丫头这近来的几次相看都不太顺,需要姨母帮忙牵线吗?”
前几日承平侯府的小公子为她犯了糊涂的事情多多少少已经传开,看来这美貌太过招人也未必是件好事。
“宁丫头的事暂且缓缓吧,宁缺毋滥。”
一提起温宁,老太君看起来颇为伤神,一个两个都是这般形态,令她忍不住怀疑其自己的眼光来。
“劳累外祖母了。”
温宁柔声向外祖母道谢,现下回想起来,似乎每一场相看都有谢景辞在侧,一想起他昨晚那样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