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平和,可当真凌厉起来,一句话便吓得众人低下了头。
乐容忙挡住身后,嗫嚅着想要解释:“我……我……”
“不过就是惩治个婢子,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劳驾太太!”
韩姨娘急匆匆地进来。一进门,略略地一福,便挡在了乐容面前:“阿乐被三爷惯坏了,婢子不懂事,顶多是教训得过了点。”
多年的宠爱,还是把她们母女养的心大了。
胡夫人眯了眯眼,端坐在椅子上。
“哦?究竟
如何个不懂事。坏了规矩,撵出去是了,怎的又捆又掐?老太太不日就办寿了,府里却闹出这等血光!韩姨娘,我许久不管事,你一直料理着三房,怎生出了这等子事!”
胡夫人越说越怒,最后一拍桌子,韩姨娘立即跪在了当场。
“是妾照料不周,太太息怒!”
韩姨娘那躬着的身子顿时绷紧,拧了把乐容,让她解释。
乐容找人代笔的事情压根没有告诉韩姨娘,如今见姨娘逼着她说,顿时就慌了神:“这……这婢子的丈夫生了怪疾死了,我瞧着她也染了病气,便……便想着私下处理。”
“怪疾?”
胡夫人粗略地一扫,只看见席子里约莫卷了个人,那婢子脖子上一片淤痕。
绿腰此时已经转醒,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夫人……我没有……”
她还想接着说,可乐容心虚至极,立马打断:“这婢子原是我看她可怜才捡的,但是她平日偷奸耍滑,这次过了病气竟还敢瞒着,我这才生了气,请太太责罚。”
乐容忽然跪下,态度极其诚恳,想要用责罚遮掩过去。
胡夫人这么些年虽然不管事,但到底是世家出来,一眼就看出来猫腻,于是把话题又抛了回去。
“婢子,乐丫头说的你认不认?且说一说。”
绿腰终于能说的上话,当下挣扎着起身,低低地一福:“太太明鉴,姑娘要杀我,原不是为什么病气,而是,而是……怕我揭穿她代笔……”
“你胡说什么!”
绿腰还未说完,乐容立刻颤抖着打断。
“代笔?”胡夫人眼神一顿,“接着说下去。”
绿腰得了准许,接着说道:“我原本也是官家的小姐,因为落难,不得已卖画为生,偶然被乐容捡到,她一看我的笔墨,当时便起了心……”
绿腰为了保护温宁,隐去了前尘,把后面的代笔之事一一说来。
一字一句,说起及笄那日的《夜宴》,说及后来的种种,终于又谈到了为老太君寿辰备下的《观音图》。
“乐容姑娘这次想让我以老太君的面容来作观音像,然而我未曾细见老太君,是以只完成了大半,脸面尚且空着,是乐容小姐自己补上的,那人面的描绘与身体迥异,太太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姑娘书房一探。”
绿腰说完,深深地伏在了地上。
自她开口,乐容的脸色就越来越差,这会儿险些倒在地上,还是韩姨娘一把扶起了她。
韩姨娘当下有点慌乱,但面上仍是强撑着:“你这婢子净会嚼口舌,平白地诬陷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可是全平京都挂了名号的,也不知你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言毕,眼神怨毒地扫过绿腰和一旁的温宁。
“好了!”胡夫人一声轻咳,“冤不冤确实不能光听,平白地坏了乐姐儿的名声可不行,珊瑚,你且去四小姐书房里看看有没有那观音像。”
一见珊瑚动了身,乐容双手直抖。
待到那副观音像取了回来,当下连头也不敢抬。
无它耳,实在是那脸面和身子差的太大,一看便知撒谎的到底是谁。
胡夫人当下就沉了脸:“乐丫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改。”
乐容顿时就哭出了声。
韩姨娘一听,立刻撒起泼来,哭天抢地:“都怪姨娘不争气,好不容得了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却惹得人觊觎,姨娘就该一头碰死在这里,省的姑娘因着我被人嫌弃!”
她说罢就要一头去碰那柱子,这是突然一声厉喝传来。
“你做什么!”
韩姨娘一看来人,登时便哭哭啼啼地膝行过去。
“老爷,都是妾的错,才教咱们姑娘这么被折辱。”
原来是三爷来了,胡夫人冷着脸行了一礼。
“怎么闹成这样?”
三爷看着满屋子乌乌泱泱,脑子都快炸了。
“因着乐丫头要杀替笔的事……”
胡夫人说话简洁,可一出口就被韩姨娘打断。
“替笔,哪来的替笔!怪只怪我们姑娘生错了肚子……”
韩姨娘娇娇柔柔地捂着面流起泪来。
“好了,便是偏房,我又何曾亏待过你们母女?”
三爷扶起了韩姨娘,眼底似有怜惜,缓了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