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振峰所说的话,向南不置可否。
事实上,每一个优秀的接笔高手,都是临摹高手,再厉害一点的,甚至能够以假乱真。
拥有这么出色的作画水准的人,要想自己在画坛里闯下一点名头,确实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事实上,也并不是没有人这么做。
不过,就像吴振峰后面说的那句话一样,向南不是舍弃文物修复。
既然如此,他肯定也不会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自己作画上面去。
“行了,这幅画就是你的了!”
正想着这些,吴振峰又转头仔细看了看那幅《江亭山色图》,忽然大手一挥,豪气顿生。
向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推辞:
“吴老,这,这太贵重了吧?”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吴振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这幅画,你修复得让大家满意了,这就是你的了,老头子我说话算话!”
“当然了,还是得按照闫思远和朱远舟他们的规矩,这幅《江亭山色图》可以捐赠给博物馆,或者进行拍卖,拍卖所得你可以截留一部分,抵扣修复费用。”
说到这里,他忽然颇为期待地笑道,
“元代的倪瓒虽然是‘四大家’之一,名声远扬,即便是八百多年后的如今,依然有无数画家推崇备至,但他的画从来没有出现在艺术品拍卖市场过,嘿嘿,我倒是很期待啊,这幅倪瓒晚年的大成之作《江亭山色图》,到底能拍出个什么价位来。”
两个人正闲聊着,其他几位老专家、收藏家也纷纷来到了这里,一时间,原本不大的工作室里,热闹非凡。
聊了一阵,朱远舟忽然开口说道:
“咱们在魔都这边也待了两三天了,再不回去,估计家里得闹翻天,我准备和老吴坐下午的飞机回去。”
他和朱远舟都住在长安,来的时候没有一起来,走的时候倒是结伴而走了。
“向南,那两百多件残损文物,等我回去以后,就安排个车子直接运送过来。”
朱远舟看向向南,笑眯眯地说道,
“正好,你跟朱熙也熟悉,我就让他跟车过来,以后,就让他留在魔都跟你打杂。”
“老爷子,这不合适吧?”
向南一听,顿时一阵头大,让那个标榜自己是“富三代”的朱熙来给自己打杂?
别到时候,自己成天忙着给他擦屁股就好了。
“怎么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
朱远舟轻“哼”一声,说道,
“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冻结他的银行卡,让他喝西北风去!”
向南:“……”
好吧,还是以“富”治“富”来得直接,“富一代”整治“富三代”,那还不是治得妥妥的?
朱远舟说完,谢家松、鲍海、夏振宇等老专家、收藏家也纷纷表示,下午要回各自的“地盘”。
向南对此也表示理解,尽管老专家们事情不多,但还是要在各自博物馆里坐镇的,总不能一直留在魔都。
而那些收藏家们,就更是一大堆事了,就比如说夏振宇,他还身兼着华夏古陶瓷学会的副会长,总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会议需要他来出席。
说不忙,实际上也只是相对于那些正年轻的修复师们来说罢了。
等他们都确定了各自的行程之后,中午大家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餐不算太丰盛的午餐,随后,朱远舟、吴振峰、夏振宇这些老专家、收藏家们便由闫思远和向南陪着,直奔机场去了。
迎来送往是最耗费时间的,等到所有外地的老专家、收藏家们都上了飞机之后,向南和闫思远坐着车返回魔都市区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在机场里待了一下午的时间,闫思远的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一上车就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老师傅,是闫思远的专职司机,看得出来,他的技术很过硬,车子开得很稳,从后视镜上看到闫思远开始休息了,便很自然地将车里的音乐调低。
向南坐在副驾驶座上,依旧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他每天早上都要锻炼身体,别说只是在机场里坐上一下午,就是站一天,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听着耳边似有似无的轻音乐,向南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路灯,心绪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飘回了工作室里。
那幅《江亭山色图》还没来得及带走,依旧放在工作室里,看来,今晚又要在工作室里过一夜了。
只可惜,工作室里没有多余的残损文物,否则的话,倒可以先做一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没有自然光,和颜色有关的工作的工作做不了,但文物的清洗、古陶瓷的拼对粘接、加固等等这些工序还是可以做的。
工作室和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中心不同,总算是没有下班时间了,也不会有人看你下班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