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夜里九点多,向南一共给织机上了两次经线,平均一次三个小时。
这时间,算起来并不长。
实际上,缂丝最早起源于欧洲,但当时欧洲人还只是用羊毛织毯,也即是现在的挂毯,每厘米放置两到三根经线,而传到了华夏之后,华夏人便将这种织法发挥到了极致,每厘米可根据需要放置30-80根经线。
这就意味着,一件80厘米宽的缂丝作品,就至少需要在织机上上2400-6400根经线。
这么多的经线,就是单纯地将它们一根根绷直了,两头绑起来,那也需要好长的时间,就更别说还需要完成十一道上经线的工序了。
实际上,第一次给织机上经线时,向南花了将近四个小时,主要是为了确保工序的顺序以及手法不会出错,等到第二次上经线时,时间就缩短了将近一半,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而且,这第二次上的经线,整体上看起来平顺无比,如果不仔细看,就真的像一匹布一般。
“还行,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向南稍稍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这些练习用的丝线一根根从织机上拆了下来,然后才将机房收拾干净,离开了这里。
向南不知道的是,等他离开后没多久,食堂里的那位阿姨才慢悠悠地从后院走了出来,看了看空荡荡的机房,忍不住摇了摇头,嘀咕道:
“哪来的小年轻,做到这么晚才下班,也太用功了吧?当初念书的时候要是有一半这么用心,也不至于来跟老柳学这个,可怜啊!”
……
向南当然没有听见食堂阿姨对他的评价,要是听见了,他的表情肯定是这样的:
w(゚Д゚)w!!
此刻,他刚出了工作室的门,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坐在车里的老傅,一脸开心地在跟他招手:“向专家,这里!”
“糟糕,都忘了傅师傅在这儿等着了。”
向南有些懊恼地抬手拍了拍后脑勺,一边举步朝车子那边快走过去,一边想道,“傅师傅肯定还没吃晚饭呢!”
他都忘了,他自己也没吃晚饭。
几步来到车旁,向南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这才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傅师傅,对不起啊,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还没吃晚饭吧?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呵呵,向专家太客气了,今天我还没感谢你呢。”
老傅脸上一点不开心都没有,他眉飞色舞地说道,
“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带我女儿出去玩,你不知道,今天可把那小丫头给开心坏了!”
如果是公司行政部的司机,那是有周末双休的,可身为大老板的司机,必须得随时等候召唤,所以,除非是马玉川赶他回去休息,否则他是没有休息日的,更别提是有规律的周末了。
有时候是女儿周末了,他出差了;有时候则是他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才发现女儿还在学校里上课呢。
因此,要等到他和他的女儿同时在家休息的日子,连老傅自己都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是吗?她开心就好啊,哪天有时间,带来一起玩。”
向南笑着说了一句,又说道,“不过,宵夜还是要吃的,我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啊?向专家你也没吃晚饭啊?”
老傅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那我带你去一个在姑苏城里很有名气的地方,那里的烤鱿鱼非常好吃,又辣又爽口,对了,你吃海鲜的吧?”
“吃,我不挑食。”
向南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么晚了,他并不是很想吃这么重口味的食物,不过看到老傅一脸兴奋的模样,他也没打算扫他的兴。
老傅平常开车的时候话并不多,不过今天却不一样,一路上他的嘴就没停过,滔滔不绝。
车子往前行驶了没多久,就在一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
老傅一边熄火,一边转头对着向南笑道:“向专家,前边不远处就是夜市一条街了,那里大部分都是烤鱿鱼的摊点,现在这个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车子不好停,咱们走过去吧。”
“好,就走过去好了。”
向南点了点头,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白天里炙热的空气也渐渐凉了起来,停车场不远处的街道上,灯光璀璨,一群群的年轻人穿着短袖、裤衩,嘻嘻哈哈地在街道上穿梭着,时不时迎面吹来的南风里,还夹杂着烤鱿鱼的独特的香味。
两个人来到夜市街之后,老傅径直将向南带到了一家稍显老旧的摊点上,烧烤架上摆着一排排撒满了辣椒末、孜然、盐等各种作料的鱿鱼串,辛辣的味道随着烟气直冲鼻腔,让人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就想打喷嚏。
“向专家,来,我们坐这儿。”
老傅显然是这边的熟客,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后,一边招呼服务员清理桌子,一边朝向南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