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田间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哪怕这只凤尾尊,只是口沿处磕磕碰碰,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缺口,想要将它修补起来,那也需要三的时间。
可这只凤尾尊之前自己是看过无数次了,那是从一层楼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早就摔成一地的瓷渣子了,最小的碎片都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其它的先不说,光是在拼对这一个步骤里,想要将那一堆碎瓷片拼成一种完整的凤尾尊,所消耗的时间都不止三天,更别提之后的粘接、作色、仿釉了,这些工艺,哪一项是容易的?
那都是用时间堆出来的。
可现在,那个来自华夏的自高自大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大言不惭,开口说只要三天就能修复这只凤尾尊,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这话,要是传到倭国的那些修复师耳朵里,估计能笑死一大批人。
田间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出声,以免破坏了自己保持了这么多年的儒雅风度,脸色微微泛红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这是哪里请来的天才?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他才不会去贬低那个无知的小子呢,要是自己驳斥了他的说法,没准亚历克斯会不让他去修复那只凤尾尊,那他岂不是没好戏看了?
自己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好好地吹捧他一番,这样一来,三天之后他要是没修复成功,那脸可就丢到米国来了。
田间心里一阵冷笑,当初亚历克斯想请自己修复这只凤尾尊,他只看了一眼就拒绝了,难度太大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亚历克斯居然只肯付出两千美元的修复费用,那也太小瞧他了。
这一次,他之所以会跟着亚历克斯过来,是因为听说亚历克斯居然用《王羲之观鹅图》和《调马图》,专程从华夏请来了一位古陶瓷修复师,来修复残破的凤尾尊。
这让他大为恼火。
亚历克斯是西方人,不懂得欣赏东方人的水墨画,可他同样来自东方,自然深知这两幅古画的价值。
不要说两幅,就是随便其中一幅古画,其价值都远远不止两千美元!
可亚历克斯,居然就这么让给他华夏修复师,尤其是当他看到这位修复师还这么年纪轻轻,就更是生气了。
他觉得这是亚历克斯在瞧不起自己,一个才修复了一年古陶瓷的人,还能比得上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田间来到弗吉尼亚州立博物馆之后,方圆百十里的收藏家,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客户,现在忽然来了个华夏人抢生意,他怎么能不恼火?
所以,当他听到向南说“三天就能修复”那只凤尾尊之后,就已经打算翘着脚看热闹了。
……
田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向南可没兴趣知道。
想当初,修复宋代曜变天目盏那么复杂的古陶瓷,他也仅仅用了两天时间而已。
如今只是修复一只清乾隆豆青暗刻螭龙纹凤尾尊,要花上三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长了。
亚历克斯签了字之后,便下了楼,和老友闫思远聊天去了,不过闫君豪却是很有兴趣地留了下来。
他对这个父亲经常挂在嘴边赞个不停的小伙子,很感兴趣。
不过,闫君豪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聊天的时间,就如同他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一样,他也觉得向南在修复古陶瓷时,也不会喜欢别人说话打扰的。
实际上,亚历克斯走了以后,向南就已经开始上手修复了,昨天闲极无聊,他已经提前将这些碎瓷片清洗了一番,并且也已经拼对了一部分,如今要做的,就是继续昨天未完的工作。
如果换一个修复师来操作的话,看到这一桌的碎瓷片,都会头痛欲裂,不过对于向南来说,却造不成丝毫困扰。
只见他右眼一闪,“时光回溯”瞬间开启,很快就倒退回到凤尾尊完好无损的状态,然后定格。
向南一边看着脑海里的这只完好的凤尾尊,一边先挑选出大块、特征较为明显的碎片,依次排列,不时还拿出铅笔来编上号,不停地拼对起来。
四十多块碎片,二个多小时的时间,向南便将它们全都编好了号。
这过程实际上枯燥无味,可一旁的闫君豪,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他虽然一开始不明白向南这是在做什么,但聪明如他,很快就从其中两块有着相同编号,且断口严丝合缝的碎片中找到了答案:
这是在拼接断口。
不过,向南的速度也太快了,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将这些碎片全都编好了号,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向南肯定是修复过很多残损的古陶瓷,才练就了如此的眼力。
不过,等到这些碎片都编了号之后,闫君豪看到向南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他都忘了不能说话,脱口问了出来:
“怎么了?”
向南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些碎片不全,瓶口的位置缺了一块硬币大小的碎片,中间有暗刻图案的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