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出了修复室的门,向南这才转头看了焦佳一眼,开口问道。
“这位客户一个多月前,送来了一件高23厘米,长19厘米的西周青铜凤形扁腿饕餮纹圆鼎过来修复,当时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一条腿缺失,器身上也有一处巴掌大小的残缺。登记之后,这位客户当时选择的是资深修复师修复,公司接下来后,最后交给了青铜器修复室的杜晓荣杜主任来修复。”
焦佳一边查看这件西周青铜凤形扁腿饕餮纹圆鼎的修复登记信息,一边飞快地对向南说道,
“三天前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修复好了,然后这位姓牛的客户就来提走了文物,结果这两天时间,这位牛先生已经来了好几次,说咱们公司的修复师将他的文物修复坏了,非要我们赔偿他的损失不可……结果,结果就闹开了。”
“许总呢?”
向南左右看了看,前台这边没看到有外人,不过客户接待室那边倒是隐隐传来了争执的声音,估计那位姓牛的客户被带到那边去了,“这件事他知道吗?”
“许总出门去了,好像是去文物修复培训学院那边了。”
焦佳看了向南一眼,说道,“这件事许总应该不知道,他没碰上过这位姓牛的客户。”
“现在谁在客户接待室?”
“杜主任,杜主任跟那位客户都在那儿。”
“好,我知道了。”
向南朝焦佳点了点头,说道,“你忙你的事吧,我过去看一眼。”
说着,向南便转身朝客户接待室那边走去,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杜晓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牛老板,咱们消消火气,消消火气!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它缺失的那条腿,我是用铸造法来补配的,用这圆鼎原有的一条扁腿作为模型,翻制范模,用锡铅合金溶化之后浇筑的,而且上面这花纹,我也是精心修饰过的,绝没有敷衍了事!我在京城古玩店里为客户修复青铜器几十年了,你可以去琉璃厂附近打听打听,我老杜的名声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杜师傅,你这名声是不是吹出来的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去打听,说实话,我就是冲着向南这名声来的,可你仔细看看,这修补的这条腿,跟原先那条腿是一样的吗?这焊接的痕迹,是不是太粗糙了点?而且你再看看,这圆鼎的鼎身上补起来的那一块,上面的花纹跟原来的也不一样啊!”
杜晓荣的声音刚落,另外一个有些粗犷、略带着点气愤的声音说道,“难道杜师傅你在京城古玩店里,这几十年都是这么帮别人修复青铜器的?居然还没有人来找你麻烦?那我可要说了,你前几十年的运气可真好!”
杜晓荣似乎被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牛老板,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怎么办?”
牛老板“呵”了一声,反问道,“这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的吗?是你把我的青铜器给修复坏了啊,我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虽然不怎么值钱,那好歹也是600多万买来的啊,来来来,你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客户接待室里顿时一阵沉默,想来是杜晓荣又被噎住了。
向南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这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杜晓荣抬头一看,原来是老板来了,他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羞愧中又带着些轻松,喊了一声:“老板来了。”
“嗯。”
向南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对那位牛老板笑道,
“牛老板是吗?我是向南,刚刚我才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样,别的咱们待会儿再说,能不能先让我看一看那件扁腿饕餮纹圆鼎?”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
这话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这位牛老板一见到向南,整个人都谨慎了许多,不再像之前对待杜晓荣那般咄咄逼人了。
他看了向南一眼,紧接着将放在一个手提行李包里的那件扁腿饕餮纹圆鼎取了出来,轻轻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向专家,你随便看吧。”
向南朝他笑了笑,然后将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移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看了起来。
乍一眼看过去,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整体色调一致,整件器物都呈现出一种淡黄的铜色,边角处还残留着绿色的铜锈痕迹。
这件扁腿饕餮纹圆鼎立耳方唇、浅腹圆底,下面有三条凤形扁腿,凤尾斜卷牢牢地支撑在茶几上,显得十分稳定。
圆鼎的腹部装饰有饕餮纹,器身以扉棱为中心轴呈对称分布,三层纹饰主次分明,腹部铸有回纹衬底,凸起饕鬄纹,大大的双眼仿佛在摄人心魄。
整个器形庄重唯美,纹饰繁而不乱。
这一类扁足鼎极其罕见,目前出土或传世作品非常少,也只有少数几个博物馆内有类似的器物收藏,比如华夏国家博物馆馆藏的双耳扁足铜鼎、首都博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