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复室的门口的那一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多个古董盒,这些古董盒里装的,都是指定由他来修复的残损文物。
毫无疑问,这些残损文物都是向南出差这段时间里积攒下来的。
每一次出差回来,向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躲进修复室里,将这些“欠”下来的“债务”给还清,然后才能从容地去做其他事情。
事实上,向南完全可以在出差期间不再接修复业务,让自己变得轻松一些,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个是因为这些业务,可以让自己接触到更多的文物,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公司成立之初,面向外界的最大的“卖点”,就是向南会出手修复文物。
如今,公司虽然已经发展到不需要依靠散单来维持运转的地步,但向南依然在坚持自己之前的承诺,就是不想轻易留下失信的污点。
随手取过一只古董盒放在工作台上,向南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块青铜器的残片。
这段时间以来,他修复的古书画、古陶瓷很多,纺织品文物也不少,不过青铜器却是没有几件,如今看到一件残破的青铜器,心里面居然还有点小振奋。
他将几块残片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然后将一块明显是底座支脚的残片竖起来,两只手各捏着一块残片,开始拼对起来。
拼着拼着,向南就大致看出这是什么器物了。
这是一件商晚期的青铜兽面纹斝(jiǎ])。
斝是华夏古代先民用于温酒的酒器,也被用作礼器,通常用青铜铸造,三足,一鋬(pàn],耳),两柱,圆口呈喇叭形。
商汤王打败夏桀之后,斝被定为御用的酒杯,诸侯则用角。
这件青铜兽面纹斝,口沿处有两个立帽形顶方柱,鼓腹圆底,下面则有三只菱形锥足,足上有凹陷的沟槽。
事实上,这件青铜兽面纹斝菱形锥足断了一根,只剩下两根了,连站都站不稳,此外,口沿处的两个立帽形顶方柱也全都断了,此外,器身上虽然没有残缺,但似乎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器壁略微往内凹陷变形。
至于其它的,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向南坐在工作台前,仔细翻看着这几块残片,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开始清洗这些青铜器残片。
这件青铜兽面纹斝,说起来并不难修复,之前京城国家博物馆的丁春城丁老爷子曾经给过向南一份青铜器修复的视频实录,在那些视频里面,向南看到过丁老爷子曾经修复过一件青铜作父斝,他所用的修复手法并不复杂,以如今向南在青铜器修复工艺上的水准,不说修复得比丁老爷子还要好,那至少也不会比他差。
躲在安静的修复室里,向南又仿佛回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环境,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很快整个人就沉浸在了其中。
……
花了半个月,向南趁着倒时差的时机,将这批积攒下来的二十多件残损文物修复完毕了。
此刻,离过春节还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向南想了想,也没打算让大家上班到最后一天,干脆从第二天开始放假,也好让离家远一点的人能早一点回家。
“什么?都快过年了,你还要去京城?”
当许弋澄听说向南要跟自己一起坐飞机去京城后,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他摇了摇头,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去京城干嘛?大家都在忙,也没时间招待你,还不如年后去呢,正好顺便给那些老爷子拜年。”
“自然是有事要办。”
向南笑了笑,说道,“明天就走,你要不是没那么快回京城,那我就一个人走了。”
“老板要去京城,我就算想留下来待几天那也不待了啊,回,明天回!”
许弋澄笑嘻嘻地说道,“到了京城,要是实在没人招待你,至少还有我招待你嘛。”
向南笑了起来,说道:“你放心,肯定有人招待我的。”
第二天一早,向南来到公司楼下和许弋澄碰了头,两个人带着行李就直奔机场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就抵达了京城国际机场。
向南这次过来,也没提前通知钱昊良等人,自然不会有人来接,两个人在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市里而去。
“老板,你这次来京城,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坐在出租车里,许弋澄抬头看了看车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忍不住又问道,“年后不能办吗?非得这个时候跑来。”
“先领个奖,再给文物修复培训学院找个院长。”
向南笑着看了许弋澄一眼,打趣道,“怎么样,意外吧?”
“不是,你又领奖?”
许弋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
“你之前拿的那个国家文物局成果奖,我不是已经给你拿了吗?还有,文物修复培训学院的院长怎么回事?院长难道不是我?”
“不是,这是另外一个奖项,年度文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