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堆摞得很高,正前方视线被遮了个严实。我一手托底,一手扶侧翼,肘部用力将书堆往上抬,眼睛越过手肘朝下看,辨认回房的路径。
这是一艘中型的人货混装船,上等舱在空气流通最好的上层,底下是普通舱,最底下严严实实压着货物。因为船身体积有限,上等舱同样矮小紧凑,过道光线昏昧,仅容两个人紧贴着并排走。
数门找到自己房间,门和我出来时一样严严实实关着。
我盯着脚尖前方门缝处的地板,腾出一只手轻轻推开门,自己慢慢后退。
从门缝前延伸到房间内部,个别地方干净得过分,像被什么东西擦拭过。有人清除了他(她)进来的痕迹:脚印,也许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这船可没有客房打扫这么高端的服务。
谁?我被谁盯上了!
木叶?宇智波鼬?
抱书的手微微发抖,查克拉不自觉往眼部涌动,写轮眼差点暴露。
我狠狠闭上眼,不要慌,不要慌……镇定下来,木叶和宇智波鼬的手段不会如此拙劣。
我战略上蔑视他们,但是不能否认他们战术上都是杀人放火的老手,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会用查克拉覆盖脚底,然后紧贴墙壁天花板掠过,一丝痕迹不会留下。
他们甚至根本不需要选择我不在的时候进来。
……也不能排除宇智波鼬喜欢上了玩弄猎物,故意制造拙劣的破绽,然后站在暗处,冷淡而不屑地看着我像只慌张的老鼠一样四处逃难。
不要自己吓自己。
门顺着惯性轻阖,屋里顿时静得可怕。
我屏住呼吸,强行控制心跳回归正常。慢慢走到床边把书放下。
沉下心,极力放大五感,感受房间的环境……
没有多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初步确认安全。
一墙之隔的左间,雇这艘船运送货物的商人在噼里啪啦拨算盘;一墙之隔的右间,不知名的豪客鼾声正浓。正对门是一对夫妻,丈夫陪妻子回家探亲,两人小声讨论带给父母什么手信才好。
我完全恢复了冷静,环视四周。
那么,屋里少了什么?还是多了什么?
如果只是小偷,以为住上等舱的都是有钱人,可以过来捞一笔,那他可要失望了。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身上。
检查了天花板、灯、墙壁床下地板、被褥……最后打开床头的小抽屉。里头只有两盘上等舱的“特供”糕点,不值什么。
没想到,不翼而飞的正是糕点。两盘糕点没有被全部拿走,每盘拿走了二分之一。
还真是“盗亦有道”啊。
放下糕点,不管什么原因,我不打算吃它了。
我弯腰半跪凑近地面,拇指和食指拃开比划地上可疑的痕迹。如果掩盖是脚印,那么照这个宽度估算,对方年纪应该在十岁以内。
十岁以内的孩子,心思缜密,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但是手法非常稚嫩。我登船时没有见过这个年纪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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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底部。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霉臭味,逼仄狭长的空间被货品占据,密密匝匝捆成一摞又一摞。地板因为常年不接出阳光而显得阴暗潮湿,角落布满了滑溜溜的青苔。
这地方别说住人了,多呆一会也叫人难以忍受。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幽暗的地方竟然传出人的声音,还是个少女。
“放心吧姬君大人,我做的很小心……”说话的是一个男孩子,语气略显迟疑。
“不许喊我姬君大人,我已经不是姬君了!”
“好的,姬君大人!”
“……”
“姬君大人,怎么了?”
“你……唉,算了,傻小子。”少女叹气,感觉快哭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个忍者啊,忍者那么可怕,我们不该这么做的。”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哭腔,“可是真的好饿……”
“姬君大人……”
“两块点心真的不够啊,越吃越饿,呜——”
“姬君大人就应该全拿走,反正住上等舱的都是有钱人,不差吃的东西。”男孩子小声嘟囔。
“偷窃已经够卑劣了,我们怎能沦落得跟强盗一般,把人家的东西统统搜刮干净呢!”少女抹了把脸,擦干眼泪,“算了,下船后我们偷偷跟上他,跟人家道个歉。”
通向船舱底部的门和地板融为一体,我轻轻揭开它,一丝光线破开舱底的黑暗。
“出来吧。”
下方顿时安静。
“刚才还说要给我道歉,怎么不出来。”我语气带笑,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抽出藏剑腰间的苦无,以防不测。
木叶和宇智波鼬已经摧毁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信任感。
父母一直低调做事、善待他人,毕生愿望是看着儿女快乐过一生,结果在家遭到如此下场,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