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凤看着苏彦均,她第一眼看到苏彦均就觉得像自己女儿,心里猜着,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至于这里面到底因为啥事儿有了误会,她也不懂。
现在听苏彦均问这个,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把当初自己抱了冬麦的事细细说了,又提起来一些细节:“冬麦小时候挺瘦的,胳膊瘦,腿也瘦,反正看着可怜啊,我当时都怕养不活,我就喂她小米汤,或者抽功夫就抱着她去隔壁媳妇那里,人家才生了孩子,奶水多,求人家喂她一口。”
苏彦均听得心酸,但她明明记得,自己女儿并不瘦,白白糯糯的,一时也有些失落,想着看来真不是了。
胡金凤见苏彦均这表情,知道或许对不上,便继续回想冬麦的情况:“对了,抱来的时候,她手上有一块伤,就在虎口那里,看着应该有些天了,只有一点淡疤印,当然现在早没了。”
苏彦均听了这个,想了想,神情突然不对了,猛地站起来:“在哪儿,是在这个位置吗?”
胡金凤见她这样,忙道:“对对对,就在这里!”
说着,她给苏彦均比划。
苏彦均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我的女儿,虎口就有这么一个伤口,当时我要给她做衣裳,外面有人来,我就出去了,谁知道她自己去握剪刀,把自己给划伤了。”
胡金凤:“哎呀,这可就是对上了!我再想想,当时冬麦虽然瘦,但是一双大眼睛,眼睫毛特别长!”
苏彦均:“我女儿眼睫毛就长!”
胡金凤:“她脚指甲当时断了,我一看,哎呦,这可怜的孩子啊!”
苏彦均失望了:“我女儿脚指甲没事。”
这时候,门开了,沈烈出来了,原来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他便让王二婶陪着,自己先出来了。
他看看这两位在那里对信息的长辈,道:“伯母,苏阿姨,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讲清楚,伯母是什么时候抱回来冬麦,苏阿姨是什么时候和女儿分开的?”
他这一说,两个人才如梦初醒,当下一对,这才发现,胡金凤大概是在苏彦均和女儿分开后一个月,胡金凤抱来了冬麦。
“一个多月,手上的伤好了,但是还有点痕迹,这一个多月喂得不好,所以变瘦了!”
“对,估计就是这样!”
苏彦均又在那里回想:“当时是我得到一个考试的机会,我父亲让我必须回来,便把孩子交给当地一个媳妇照顾,当时等我回去,父亲便说孩子没了,我问那媳妇,那媳妇说是孩子发高烧,我父亲抱走去医院了,再之后就没回来。”
话说到这里,苏彦均咬了咬牙,没吭声了。
最近她其实已经在怀疑了,怀疑父亲骗了她,父亲把她的孩子和别人死去的孩子互换了,之后那家人就把她的孩子给了江家。
只是父亲在那之后,也没多久,恰好犯了心脏病,就这么走了。
然而胡金凤突然想起来了:“当时宁知青的娘说了,说上个月孩子才去公社输液,说花了不少钱!她家也去医院了,你也说去医院了,这可就真得八九不离十了!”
苏彦均眼睛一亮,之后想想,险些哭了出来,自己捂着嘴跑到一边,哽咽着没出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父亲骗了她,骗了她这么多年!
她不知道,如果父亲不是早早没了,会不会告诉她真相,但是父亲没了,她就被骗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活在人世,就这么活在愧疚之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闻州匆匆忙忙跑来了,他跑得太急,以至于有些喘。
他跑到了苏彦均面前,看着站在角落哭得两只肩膀抖动的姑姑:“姑姑?”
苏彦均勉强压抑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苏闻州:“姑姑,我托人去查,对方回电报了,对方找到了宁知青!”
苏彦均睁着一双泪眼,看向侄子:“她是不是说,她的孩子夭折了,父亲便把我的女儿换给了她,然后带走了那个夭折的孩子。”
苏闻州一愣,之后咬牙:“对。”
苏彦均泪如雨下。
冬麦果然是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女儿啊!
冬麦确实是累了,生孩子很疼,饱受折磨,她觉得自己简直要死了,但是生下来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疲惫幸福满足的放松。
大夫说,她还算顺利,并没有什么撕裂,她自己也感觉挺好,除了依然有流血,别的没什么特别不舒服。
苏彦均在,沈烈在,她娘也来了,看了两个新生的小娃儿,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瘦弱的,但是看着就是那么可人那么喜欢。
她再也没有什么担心的,累了,闭上眼睛,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连一个梦都没有的黑甜乡。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她还没睁开眼睛,却闻到了一股花香,轻淡的桃花香,清新的芬芳,沁人心脾,带着丝丝潮湿的润意,让人通体舒畅。
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