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正好端端站在琼花树下折花枝呢,哪里想到竟会有人突然从背后袭来、将她抱住?!
而抱住她的人,明显是个身躯高大之人,绝对不是哪个宫女跟她开玩笑!
因此王氏瞬间花容失色,手中琼花花枝也掉落了一地。
然而,王氏很快就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沉香与墨香……这个气味是……王氏忽的想到前夜侍寝的是她,不由脸颊一红,她红着脸回头去瞧。
映入王氏眼底的是康熙那噙着温柔笑意眼睛,那一抹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掉。
然而,那眼睛的主人在看到王氏的一瞬间,笑意便骤然散尽,只余下一片冷寂与薄怒。
康熙骤然松开了手,皱眉道:“怎么是你?”
这一句话,让王氏脸上的娇羞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一颗心入赘冰窟,“嫔妾……”
康熙一脸烦躁,“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康熙心中忍不住泛起了阴谋论,难道是王氏故意做了一件跟嫆儿一样的衣服,趁机迷惑朕?
王氏急忙道:“是……是佳妃娘娘赏赐的。”
康熙仔细一瞧,这衣裳,虽然还算新,但也的确不是崭新的了。康熙神色略和缓了几分,便扭头扬长而去。
徒留下王氏空落落站在琼花树下,怔怔失神。
她身上旗服,只是佳妃很普通的一件衣裳罢了,皇上……竟然记得?
宫女茹儿剪了一大捧琼花回来,“小主,您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王氏连忙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笑着说:“没事儿,风沙迷了眼睛罢了。”
茹儿是懵懂的,她点头:“的确起风了呢,小主,咱们回去吧。花已经剪了不少了呢。”
“嗯,回去吧……”王氏惆怅地道。
龙舆继续起行,顾问行打量着康熙微沉的龙颜,便忙禀报道:“佳妃娘娘把从前的一些衣裳别分赏赐给了良贵人、王答应和几位庶妃。”
康熙长长吐出一口气,“是朕想岔了。晌午这么热的天儿,她最怕热,怎么会跑出来?”
钟粹宫内殿。
粉彩瓷山水大缸中,冰块堆积如山,缓缓释放着丝丝凉气。
昭嫆脱了外袍,穿了一身霜白色杭细绫的中衣中裤,侧身躺在铺了凉席的罗汉榻上,手里拿着一柄湘妃竹苏绣蝶戏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为小阿禌扇着。
小孩子畏热,一个不查,小阿禌屁屁上竟生了痱子!红红的,一颗挨着一颗。
因此没人的时候,昭嫆就把阿禌脱得光着屁屁,只给他穿了个大红肚兜。小阿禌撅着屁股趴在凉席上酣睡,团扇来的柔柔细风,吹过他圆润白嫩满是痱子点点的小屁屁上。
扇着扇着,昭嫆也有些困了,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手还在本能地晃动着。
然而……她晃了两下,才觉得手里空落落的,扇子竟没了!!
昭嫆陡然睁大了眼睛,便瞧见康熙就站在跟前,手里正捏着她的扇子,嘴角噙着一抹戏谑。
“呃……”
康熙随手将扇子仍在一旁的小几上,眉间挂着淡淡的不悦之色,“连打个扇子都要你亲自动手,那么多奴才都是死人不成?”
瞬间,西稍间中,阿禌的乳母和保姆噗通噗通,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奴才该死!”
昭嫆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急忙道:“是臣妾闲来无事,才给阿禌打了会儿扇子的。”说着,便光着雪白玉嫩的双足下了榻,给康熙补了个请安礼。
康熙伸手扶了她一把,道:“你也别累着自己。”康熙扫了一眼昭嫆那粉白嫩嫩的小脚丫,不禁笑了:“怎么连袜子都不穿?有那么热吗?”
昭嫆站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勾缩着,脸色有些讪讪。
白檀已经飞快捧了雪缎袜子和软底绣鞋上来,跪坐在一旁,帮昭嫆穿好了鞋袜。
不出门的时候,昭嫆是懒得穿花盆底鞋的。
昭嫆有十几双软底绣鞋呢,眼前这双,是数日前针线上人才刚刚绣制好的,金黄缎织暗云纹面料,上头绣着莲花缠枝,花蕊都是用米珠穿绣而成,鞋尖上还缀着红珊瑚珠子,攒着一枚硕大圆润的合浦明珠,当真是光华灿烂。
嘱咐了乳母照料小阿禌,昭嫆便陪着康熙退出了小梢间,去东次间吃冰镇瓜果解暑。
西瓜都去了皮和籽,切成小块,装在珐琅彩高足盘中,红郁郁鲜灵的瓜肉,底下垫着一层花白白的碎冰。每一块西瓜上,都插着小竹签,信手拈来,既可入口。
一口下去,又凉快,又解渴。
康熙见昭嫆一口气吃了大半盘子,忍不住道:“别太贪凉!”
昭嫆正要再捏一块,被康熙一句警告,只得讪讪收回了手。
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凡是过犹不及!嫆儿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这么不自持!”
昭嫆撇了撇嘴,不就是多吃了几块冰镇西瓜么!还上纲上线了!你丫是教育儿子成习惯了,闲着没事就教育老娘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