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安嫔都忍不住嘀咕:“这个良贵人,竟能连消带打叫叶赫勒氏永无出头之日,手段还真是不俗!”
昭嫆笑了笑,“不是她手段厉害,而是她在皇上心目中有分量厉害!”若换了旁人,只怕康熙懒得理会这点小事。
安嫔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封着这一件小巧无比的攒花对襟小褂子,那是给昭嫆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安嫔笑着说:“也不晓得你这一胎是儿是女,我索性男孩子女孩子的衣裳都做两身好了。”
“若还是个阿哥,这小衣裳你就送给良贵人的六公主好了。”安嫔笑着补充。卫氏刚生的这一胎,按照齿序,已经是六公主了。康熙给这个女儿取名珍珝,与五公主珍祎一般,粉雕玉琢,可人无比。不过私底下,那些怨妒卫氏的人,纷纷窃笑卫氏这辈子就是个生公主的命了。
康熙如今都足足有十个儿子、六个女儿了。大阿哥是惠妃之子、二阿哥是太子、三阿哥系荣妃所出、四阿哥六阿哥是德嫔生的、七阿哥是戴佳庶妃所出、八阿哥阿禩是昭嫆的娃、五阿哥九阿哥是宜妃所生、十阿哥是温贵妃之子。
大公主是养女、二公主之母是荣妃、三公主之母是布贵人兆佳氏、四公主是郭贵人所出、五公主六公主如今全都是良贵人卫氏的女儿。
啧啧,这么多孩子,也不晓得康熙能不能认得过来。
“表姐亲手绣的小衣裳,才不给旁人呢!”昭嫆笑着嗔道,“就算这回用不上,可以留着下回嘛!”
安嫔噗嗤笑了,“嫆儿好生贪心,竟还想着生第三胎不成?”
昭嫆努了努嘴:“怎么?不行么?”
安嫔笑眯眯道:“嫆儿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如今宫中新人不断,只怕……”安嫔不禁叹了口气。
“在你进宫之前,宜妃是何等得宠。且看如今,此番犯错的明明不是她,却也跟着受了挂落。”安嫔不禁有些唏嘘。
昭嫆轻声道:“这些新人,终究是不知根底的,随便纳入自己宫里,保不齐便拖了后腿。”宜妃也是,那万庶妃虽然恩宠不及从前,但也还算年轻貌美,继续扶持她便是了,非要再弄一个叶赫勒氏去。
安嫔点了点头,“宜妃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卫氏产后体虚,一时半会儿自是没法侍寝,因此侍寝次数最多的便是汉军旗的王庶妃和姜答应。这个王氏,着实得圣心,阳春三月里,康熙便下口谕,赏了王氏答应位份。虽只是个七品的答应,但好歹是个正式位份,亦足见康熙对她的宠爱。
一时间,不少末位的庶妃答应,乃至常在贵人都跑去延禧宫相贺,倒是颇为热闹。
太皇太后对这样的局面无疑相当不满,她一手抬举的叶赫勒贵人竟如此无能,才得宠了几日,便被良贵人反手压倒。少不得,太皇太后对良贵人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幸而昭嫆大着肚子,已经被免了请安之礼,倒是不必去看那老太太的臭脸了。
阳春时节,御花园已是繁花如锦,在安嫔表姐的陪同下,昭嫆挺着八个月大肚子,慢慢悠悠赏看风光。
昭嫆现在胖得像一只发面馒头,白白的,还特暄软。
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唉,忧桑。
每当看到那些纤瘦的小腰精,昭嫆就特妒忌。
今儿,走着走着,又瞅见俩“小腰精”!
正是如今最得宠的王答应和姜答应,清一水的小柳腰,风一吹,感觉都能吹折了!
“佳妃娘娘万福!安嫔娘娘万福!”两个娇嫩得滴水的年轻答应忙上前来,恭恭敬敬屈膝请安。
王答应今年十五岁,姜氏也不过才十六,当真是花骨朵一般娇嫩的年岁。
康色龙好艳福,如此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左拥右抱,真是羡煞世人。
王氏穿一身极为清透的天水碧色潞绸旗服,如此清新的颜色,衬得她温婉楚楚,温静怡人。而姜氏,穿了一袭鲜艳妃红色绣和合二仙杭罗袍,眉心贴了一片翾染欲飞的蝴蝶钿子,当真是顾盼灵动,娇艳无限。
两人的旗髻上都簪了鲜花,王氏鬓角簪了一簇西府海棠,姜氏则簪了一朵新开的含露杜鹃,娇红的杜鹃,衬得她那满是脂粉的脸颊也无比艳丽。
昭嫆眼睛撇过王氏鬓角的海棠,淡淡道:“原来西府海棠已经开了。”
王氏忙柔柔道:“回娘娘的话,前头海棠开得极好,已然是猩红千点。”
昭嫆一怔,“柳色初深燕子回,猩红千点海棠开。王答应看样子读过不少诗词呢。”这是陆游的《花下小酌》。陆游最喜海棠,光写海棠的诗词就有十几首之多,这首《花下小酌》并不是什么名诗。只有读得诗词多了,才会脱口既来。
王氏连敛容谦逊地道:“娘娘谬赞了,嫔妾只是碰巧读过这首诗罢了。”
姜答应满是艳羡地道:“就因为王妹妹喜欢海棠,皇上月前还特特叫人移栽了两株海棠去延禧宫呢。”
昭嫆暗道,这王氏果然得宠。既有才学,又有相貌,性情也温柔小意,这位宠怕是要蒸蒸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