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沉默良久,才道:“也不晓得如松弟弟,是否能够查到证据。”
恪嫔没有回答大公主的问题,反而幽幽道:“婳儿,你难道不觉得,如松大贝勒,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吗?”
楚婳一怔,“我自然看得出,他长得很像弘晿弟弟,但是——”但是弘晿早在藩邸之时便殇了吗?连嫡母赫舍里氏也因此哀恸过度,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想到此楚婳的脸蛋上浮起一层哀色,或许旁人不喜欢这位嫡母,但对她的确是极好的。若她没有亡故,自己和额娘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地步。
恪嫔无声无息地笑了,“我可以肯定,如松大贝勒就是大阿哥弘晨!所以贤妃才吓成那般样子!!”——作为王府旧人,恪嫔也是晓得曹氏与嫡福晋当年的龃龉的,甚至恪嫔还怀疑嫡福晋的死只怕跟曹氏也有关!
楚婳皱了皱眉头:“如松若真是弘晿弟弟,那皇额娘她……为何如此镇定?难道就不担心——”
恪嫔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松现在只是皇上的养子,他再得皇上喜爱,也变不会大阿哥了!所以,皇后根本没必要担心!”
“而且——我冷眼瞧着,皇上再疼如松,终究还是不及二阿哥的。”恪嫔喃喃道,“哪怕为了二阿哥,大阿哥也回不去了。”
活了这么多年,又历经藩邸,恪嫔也总算是明透了。
楚婳点了点头,忽的眉心颦蹙:“难道当初,弘晿弟弟竟是为了躲避曹贤妃的加害,所以才要假死脱身吗?”
恪嫔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曹氏报应终于来了!”恪嫔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快意。
这时候,舒云走了进来,屈膝一礼,道:“恪嫔娘娘,皇后娘娘要回了。”
恪嫔露出了和蔼的神色,十分客气道:“大公主就有劳云嬷嬷照顾了。”说着,恪嫔褪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赤金绞丝鸾纹手镯,塞进了舒云手中。
舒云见状,忙推辞不迭:“伺候大公主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敢收娘娘的赏赐。”
恪嫔却笑着亲手待在了舒云手腕上,“嬷嬷是伺候太上皇后身边的老人了,这镯子是我生大公主那年,皇上赏赐的。如今借花献佛赠与嬷嬷,嬷嬷可切勿再推辞了。”
舒云暗叹一口气,只得收了下来,“如此,奴才就愧受了。”
恪嫔是晓得,这位云嬷嬷将来势必要成为楚婳的陪嫁嬷嬷,到时候便是公主府上的掌事嬷嬷,如今多加厚赐笼络,受益自然的是楚婳。
于舒云而言,太上皇后最信赖的是陪嫁白檀,她无论如何都成不了芳椒殿头号嬷嬷,如今被赐给大公主为教习嬷嬷,将来陪嫁到公主府,也是个难得的好去处。以太上皇后对大公主的重视,显然大公主十有八九是要留京的。
天儿渐渐暖了,曹贤妃的病情却愈发重了。
阿禩月初来请安,私底下道:“是曹氏自己不肯服药,病情才日益加重。”
昭嫆挑眉:“她竟然要自己寻死?”
阿禩冷冷道:“嫔妾自戕是大罪,病死的确是个保全尊严、又不牵累母族的好死法。”
昭嫆突然陷入了沉默中,如今阿禩已经着手国库清欠事宜,并谕旨令三大织造填补亏空,然而江宁府库之亏欠何其巨硕?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填补上的?
曹寅焦急之下,连上了三道请安折子,六百里快急递到了太上皇玄烨御案前。所以,今日阿禩是被玄烨特意召进了畅春园行宫的,父子俩在清政殿谈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子才能给来到芳椒殿给昭嫆请安。
阿禩的冰冷的脸孔着透着几分怒意,“朕已经答允了汗阿玛,给三大织造三年时间弥补亏空!”
这话里慢慢的都是火药味。
昭嫆叹了口气,忙安抚道:“你汗阿玛是念旧情的人,何况三大织造的亏空也有当年数次接驾的缘故。”
阿禩愠怒道:“可如此一来,三大织造可以暂缓清欠,但国库的清欠更成了一场笑话了!”
昭嫆深吸了一口气,道:“阿禩,你当真以为你汗阿玛这般宽限,仅仅只是念及旧情吗?”
阿禩一愣,“难道不是吗?”
昭嫆笑了笑:“阿禩,你太心急了。为着火耗归公之事,已经惹得朝堂、地方怨声载道,在这种时候,若是强行清欠,只怕会让朝堂更加不安。”
阿禩怔住了,他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是朕欠缺考虑了。”
昭嫆莞尔一笑,“你汗阿玛是念旧情,可在他眼里,难道旧情还能比你更重要、还能比江山社稷更重要不成?!”
阿禩怔怔望着昭嫆:“皇额娘……”
昭嫆笑容恬静,“你汗阿玛在晚辈们面前素来都是严肃的,素来都不屑解释什么。只是你要明白,他可是连着皇位都舍得给了你,难道还会不舍得旁的吗?”
阿禩抿了抿嘴唇,嗖的站了起来,“皇额娘,儿子想再去一趟清政殿。”——是他误解了汗阿玛,理当前去认错赔罪。
昭嫆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