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也听到了华生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出来。
站在店门口的刘伯接过华生手里抱着的竹篓,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华生问道:“华生啊,你刚才给师傅送野味去了?”
冲过来的红姐一手接过竹篓,跟着大声尺呼道:“天啦,华生你今天发财了!明天让你老爹拿钱去买二包姜糖回来才成。”
华生看着刘伯回道:“我想把野鸡给师傅,他不要,只拿了二只斑鸠,说我们家人多,把肉多的野鸡留了我。”
刘伯看着对面已经关上门的铁匠铺,看着华生笑道:“你师傅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啊,不容易。”
红姐一边将华生头上,衣服上的雪花拍掉,一边拉着他往里走:“今天晚上爹娘可得好好奖励你,这全家人都有野味吃了。”
刘氏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抱着黄富生走了出来,看着红姐和华生着呢道:“这是怎么着了,我家儿子带着野味回家了。”
红姐看着刘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小子还给对面的胡铁匠送了野味呢,看把他能的。”
华生拉着刘氏的衣角,抬头看了一眼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弟弟,自豪地说道:“师傅说,野味得大家分着吃,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刘氏一愣,伸出一只手摸着华生的脑袋,微笑着回味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冬去春归,时间如流水。
这一年的春天,华生七岁,老三黄富生三岁,还没到进入小镇的学堂求学的年纪。
而在去年的秋天,刘氏终于生下了黄家有老四,取名贵生。
因为贵生的降生,让华生每天在刘氏面前念叨那句:“黄四娘家花满蹊。”
不仅刘氏和大姐黄远芳哭笑不得,便是连黄玉书也时常笑道:“还是华生有远见,早知道我们家还要来一个黄老四。”
而黄老四的这个小名,自然也是华生的功劳的,只不过这一回,红姐没有跟他争,因为红姐跟王三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几乎跟老四同时出生,红姐生了一个女儿,起名王如意,这名还是刘氏帮她想的。说是世道如此艰难,希望孩子长大后能事事如意。
这一年的华生知道了一个坏消息。
早起的华生终于见到街对面的铁匠铺开门,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师傅左臂少了一半。
华生拉着胡铁匠的衣袖半天说不出话来,流着眼泪问道:“师傅为什么会这样,师傅你痛不痛?”
胡铁匠抚摸着华生的脑袋笑道:“我这手当年在北海大战的时候就断了,前些天跟那些水匪打了一架,把假肢打没了而已......”
大吃一惊的华生跑回自家,把师傅受伤的消息告诉了自家的老爹和刘伯。黄玉书一听带着刘伯往对面的铁匠铺走去,让华生留下来看店。
红姐抱着王如意出来,看着坐在柜台里流泪的华生问道:“华生怎么了?你做错事挨打了还是挨骂了?”
华生看着她摇摇头,喃喃地回道:“没呢,是我师傅的左手让水匪打没了,这不刚刚回来,老爹跟刘伯过去了。”
他没有细说,师傅的左手是在北海大战中失去了。
红姐往街对面望了过去,看着华生轻声说道:“这事谁碰上都没办法。什么世道啊,还是我们躲在这里,挨了几年穷,总算人没啥事。”
摇摇头,红姐往屋里走去,眼见胡铁匠的手断了,她这心里听着也难受,想进去跟刘氏唠叨一番。
快要进屋的时候,扭过头来看着华生问道:“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华生摇摇头回道:“二狗带着他跟小莲去晒谷场上面玩了,一会就回来。”
红姐看着他唠叨道:“等你老爹回来,你去晒谷场把他领回来,小屁孩人不大,跑得挺欢嘛,这一去都不想着家了。”
“好的,等我老爹回来我就把他抓回来!”想着自己弟弟玩起来比自己还野,华生心里也有些生气。
万一弟弟在外面摔跤了,或者碰破了皮,到最后挨骂的还是自己。大姐和大哥倒好,去了县城一年才回来二趟,自己做哥哥的倒成了弟弟的保姆。
“也不知道师傅手不方便,还跟以前那样挥锤打铁么。”
打铁是师傅的营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华生与生俱来的天性。
为此黄玉书经常跟刘氏开玩笑,自己的儿子怎么生就了一副女人的柔弱心肠,多愁善感,看来以后只能做教书的先生了。
刘氏自不甘心,看着黄玉书回道:“做教书的先生有什么不好,不管是那个朝代,这孩子们总得有先生来教吧?”
黄玉书回到家是不会跟刘氏争吵的,他宠着自己才老婆还来不及呢。笑道:“不管他以后做什么,只要孩子儿开心就成!”
坐了半晌,眼着自家老爹跟刘伯从对面回来,华生看着他问道:“老爹,我师傅这左手不方便,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计?”
说到这里,华生抬起头来往街对面的铁匠铺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