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去年先生站在风雪中那惊艳的一剑,斩去了十五朵雪花。
想着自己无比笨拙的一剑,居然也可以斩落一朵雪花。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凝固了一样,天上的雪花飘落的速度也仿佛停了下来,风,也静止了,他听到血液里的真气在轻轻流动。
这一刻的李夜仿佛没了呼吸,站在树下好似灵魂出窍,只有从鼻口里呼出的热气证明他还活着。
突然间,他发出了老牛一样重重的喘息,好像是那跳上岸边的小鱼。
轻轻地,李夜欢呼了一声。
收住竹剑,将脸贴在了冰冷的紫竹剑上,闻着天山风雪的那一丝冷香,心里却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李夜咧着嘴笑了,这是对他自己辛苦付出的自我肯定,也是对未来能斩落更多雪花的一个无比的自信。
抖落身上的积雪,运转真气蒸发掉身上的湿气,一步一步走进了棚内。
点着炉里的炭火,架上水壶烧水。
取出怀里的兽皮,仔细地擦干了竹剑上的雪水,扯开竹椅上的兽皮,放松全身的力道,就这样软软地躺了上去。
想着先生一再警告自己不要着急提升境界,不知不觉中自己突破到金丹五重的境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想好好地放松,不练剑法不抄经文,继续赖在竹椅上打发冬日里的光阴。
......
躺在竹椅上,他闭上了眼睛,棚里非常安静,只有炉里的炭火发出细细的响声。
壶里的水还没烧沸,便在这时,崖坪上忽然传来一道响亮”扑腾“声。
李夜懒得出去看,这鬼天气除了老猿,估计老狼都不想过来。
心想着你爱来不来,来了自己烧水煮茶,我无论如何也要偷懒几天。
木棚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李夜依旧闭着眼睛,口里念念有词:“前辈麻烦你今天自个煮茶,我想在这里静静地躺上几天,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
过了半晌,屋里没有动静,自己的眼皮却有毛绒绒的东西的拨动......
睁开眼,张着嘴,双手扶着竹椅的边缘,全身僵硬无比,看上去就像见了鬼似的。
他这时候的感觉,确实像是见了鬼。
映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瓷瓷娃娃般的,红扑扑的小脸。
进来的不是老猿,而是从山下来的小青,穿着一身青布棉袄的小青。
李夜将手从兽皮里伸出,指着门外说道:“你脑子有病,这么狂暴的风雪,你跑上来做什么?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小青掏出丝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笑道:“这会上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李夜伸手指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有气没力地说道:“自己去泡茶,今天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在这里。”
小青看着躺在竹椅上的少年,一脸嫌弃:“难道你又生了生病,连烧水煮茶这种你最喜欢做的事情,都懒得动手?”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顶着风雪上来么,我飞在漫天风雪中差点就找不到方向难道你心里不痛么?”
李夜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说道:“那你说说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在风云城里陪着沐沐,冒着迷路摔死的风险上来做什么。”
小青用力吸了一口冷气,恶狠狠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做哥哥了。看你象个白痴一样躺在哪里,我不说打死你也不会想起来这事。”
李夜掀开兽皮,从竹椅上跳了起来,抱着小青说:“我母亲生了?是妹妹还是弟弟?”
“这不刚过冬至么,我还以为要等天春天才会有好消息。”
小青笑着说道:“时辰到了自然要生,你多了一个妹妹,沐沐当姐姐了。”
李夜摸着自己的头,喃喃地说道:“我这就做哥哥了?想不到母亲真的给我生了一个妹妹。”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桌边开始倒水烫壶温杯。
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书院一年多的光景,连自己的妹妹出生自己也不能守在家里,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既欢喜又难过。
小青看着他的模样,平静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凭你的本事你也无法下得了天山。”
“先生本来想着要上天山来过冬的,后来李姐姐劝了他,就没有上来。有先生和李姐姐在下面,你就放心在山上修行。”
“倒时沐沐,突然就做了姐姐,把她欢喜得不行,每天跑到你母亲的身边,吵着要抱妹妹去玩。”
宁缺笑道:“我好久不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沐沐有没有长高一些。”
小青忍不住笑了,捂着嘴说:“她才跟你分开半年多,哪里会长高多少,至少我没看出来。”
李夜给小青倒了杯热茶,递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微微发红、冒着热气的小脸,有些感慨地说道:“希望她在城里过得好好地,这样我也就放心在山里修行。”
“我妹妹起了名没有,长得象老爹还是象我母亲?”
“自然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