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而修道之人须知:“六根清净方为道,回头原来是向前。如果摆脱不了三痴,就摆脱不了烦恼!”
说到这里,老尚看着李修元静静地说道:“你这一路行来,看尽了天下三痴,自己也因三痴而一夜白头。”
李修元闻言浅浅地笑道:“我为一曲白头,何为三痴?”
老和尚摇摇头,笑道:“无色声香味触法,你为琴而狂,也是中了三毒中的二毒。”
“还好,你终是放下了五域皇朝,将这艘大船搁在了河边,没顶着他来到天山修行,否则你凭什么闻道而入道?”
在老和尚眼里,眼前的李修元是一个双重之人,一边放下了世间的种种过往,另一边又记挂着九天之上的亲人。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悠悠回道:“我好像放下了一些,只是……”
“只是为何?说来听听?”老和尚来了兴趣,看着他微笑着问道。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只是,恐怕有日去到另一方世界,晚辈怕是又得重修一回,背负起更多的责任。”
老和尚这回终于愣住了,心想你倒是好,一边想着放下,一边又想着去扛那更重的东西。
他有些明白,为何老道士要李修元回到这里化凡了。
凡缘不断的李修元,看来只能抽丝剥茧,一步一步地修行了。
想到这里,老和尚忍不住嘀咕道:“你这心思也太多,不如那康川城里的书生简单,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李修元拎着水壶的手晃了一下,心道这个时候你跟我提起无心,这是几个意思。
叹了一口气,往里面添了一些雪水,搁在火炉上。
然后苦笑道:“他喝了我煮的忘魂汤,梦里再也没了挥不去的三生三世,我不知喝了多少汤,就是没办法忘记啊!”
老和尚怔了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于世人如毒药一样,能将过往抛于脑后的忘魂汤,却对李修元没有一丝的用处。
“就算在忘川桥上吹了百年的风雨,煮了百年的忘魂汤,将自己泡在那汤里,我也没办法将前事一一忘却。”
悠悠地,李修元伸手接住了朵随风飘来的杏花,笑道:“就算我酿出了酿生梦死又如何,不也一样忘不了?”
……
这一年的春天,老和尚陪着李修元看飞了一山的繁花,两人合力酿了数十缸灵酒。
花是天山的杏花,灵米是天山上李修元亲手种的灵米。
灵药有来自天山,有来自远古时代的洪荒时代,还有来自玄武大陆,更有老和尚拿出来不知来自何方天地的灵药。
两人看着眼前的成果,李修元忍不住怔怔地说道:“都道是十年磨一剑,我这一回酿的灵酒,要封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老和尚看着他淡淡地笑道:“明年呢、后年来?”
摇摇头,李修元认真地回道:“不酿了,我要在这里念经,念经给天山的众生,让这里更多的众生,都听到天地的声音。”
老和尚闻言再叹,看着他问道:“于五域皇朝,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还想去南疆的草原看看,虽然我的兄弟已经永远离开了这方世界。”
想到耶律齐,李修元顿时觉得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口来,一如山间怒放的杏花,瞬间将一身白衫染红。
“痴儿啊,你放下了这里的天,放下了这里的地,却放不下那已经死去的人。”
说话间老和尚一挥手,卷起一道清风,两人瞬间离开了杏花谷,往山下而去。
就在两人离开的刹那之间,只见石坪上下的木屋,随着清风拂过,化为了点点灰烬。
又有一阵风过,只见原来的木屋变成了一间天山神庙一样,用黑玉砌成的石屋。
……
三月春风如剪刀,说得是天山之巅。
眼下的南疆却是春风拂过万物生,离离原上,一夜风雨过后,如野火一样的青草疯狂地发芽、向上生长。
痛失长子,女儿远嫁的耶律楚材独坐大帐之中,怔怔地看着桌上的一碗清风,眼泪在悄然地滑落。
皇城的月氏和耶律燕捎了信来,跟他说耶律济民已经三岁,可以喊爷爷了。
而耶律明珠已经跟国师大人上了天山,怕是五域的天之娇女了。
这于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却让他忍不住泪流,如果耶律齐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如他一般欢喜。
正自思量伤神之时,帐前一阵清风拂起,飞花入帐惹人眼迷,待他睁开眼睛,却是一个老和尚和老人静静地坐在他的跟前。
“在下五域皇朝李修元,跟耶律大王请安了。”
眼前耶律楚材一脸的迷茫,李修元只好自我介绍了身份,轻叹道:“时光如电,却没有带走大王的容颜啊。”
耶律楚材闻言一惊,赶紧起身上前拉着李修元的手问道:“国师这是为何,如神龙一般的你,怎么比老朽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