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安静得像个死人,而是因为他太冷。
明明已经是暮春时节,连春风吹过已经不再有那一抹刺骨的凉意。
而长亭外的人一脸的冷漠却有一种秋风扫落叶的寒冷,还有一丝寂寞和倦意。
在说书先生的嘴里,侠客和杀手都是一类人,寂寞孤独且不容易接近的人。
长亭外的人就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侠客还是杀手?
一切,都是因为他背上背着的那口用黄杨木做的剑匣,其实黄杨木并不是剑匣最好的材料。
剑匣里躺着一把三尺三寸长,剑柄镶着几粒如流星一样的宝石。
从大漠到江南,没有人不认得这口不起眼的剑匣,跟剑匣里的那把长剑。
从他少年离家跟着师傅闯荡天下开始,他就没有放下过这把剑。因为师傅告诉他,当他放下这把剑的时候……
要么是飞升离开这个世界,要么是死在别人的剑下。
他问师傅为什么?
老头告诉他:“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后来老头不知道是飞升了还是死在仇人的剑下,总之,有一天醒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师傅,从那以后,他就是江湖中的传奇。
于是,他有了一些名声,他不得不把这名声当作剑匣一剑背在身上。
在江湖中行走,不敢懈怠。
“清明之后第五日,长亭外,未时三刻,等我取你的首级和剑!”十天前,他在客栈里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大漠的信,一封誓言旦旦,一封要他性命的信,于是他站在这里,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树。
未时一刻,如约而来。
暮春无雨,阳光正好,风中偶尔会吹来几片花瓣,让人忍不住伤春悲秋。
阳光照耀的古道上,远远走来一个鲜衣青衫的家伙,肩上扛着一把镶了珠宝的剑鞘,让人远远看上去就是很有钱的样子。
一双比飞鹰还要亮还要冷的眼睛,却远远地望着长亭外如树一般站在那里,背着一口剑匣的男子。
离长亭还有十丈,来人忽然间停了下来,远远地问了一句:“王一?”
不等如树一样的人回话,来人想了想说道:“我是来自大漠的孤狼,听说你的流星剑出匣便要见血,所以我来了。”
“我是王一。”
树一样的青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如荒原野狼一般的男子叹了一口气。
问道:“横扫大漠无敌手的孤狼,我听过你的故事……是你约的我?你想要我的剑还想要我的命?”
孤狼拍了拍自己的华丽剑鞘,脸上露得一抹得意的神情。
笑了起来:“没错,我以后将会在大唐纵横天下,所以我要先杀了你,然后江湖上只会流传我的故事。”
王一叹了一口气,淡淡回道:“你有没有想过,江湖上想杀我的人不差你一人,为何我还能活着?”
“你太出名,我只要杀了你就会扬名天下。“
孤狼摇摇头:“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杀了你是最快的扬名立万的法子。”
王一望着风中缓缓飘来的花儿,忍不住伸手接住一朵。
孤狼怒了,他觉得自己竟然被无视了,心道我今日是来杀你的啊?你怎么敢去伸手去接风中的花儿?
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去嗅那花儿的芬芳?
“很好,你已经死了,你的剑呢?”孤狼忍住了冲动,缓缓地将长剑从华丽的剑鞘里抽了出来。
王一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的剑已出匣,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轰!”的一声,孤狼被王一这句话点燃了,忍不住大吼一声道:“那么,我现在就送你西去……”
只见风中有一道绚丽的剑光闪过,于闪电般的长剑不由分说刺向长亭外如村一样的王一。
孤狼的得意之剑:大漠孤烟直!
他要将王一一剑穿心,这一剑他一路而来,不知道刺穿了多少江湖修士的胸口。
只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却突然间感觉到喉间有一道冰冷之意划过……
不知何时出了剑匣的黑剑,于电光石火之间自孤狼的喉间划过,如流星一般,他甚至没有看清楚王一是如何出剑的。
在孤狼的脖子处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正往外渗出鲜血。
“咣当!”一声响起,却是孤独的剑掉在了地上,而他人还在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如树一样的王一。
“怎么可能……”后面的话,孤狼再也说不出来了。
王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很怕死……因为怕死,我只好杀你,还有,我背负的名声比我这把剑还要重。”
他也不管孤狼能不能听懂,还能不能听见,而是继续说道:“这种感觉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
“你……”
孤狼扔掉手里的剑,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血止不住地往外喷出,他已经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