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那拉家四个哈哈珠子也算是自家子侄,四爷想着人既然来了,不如就叫进来说说话,若时间合适也可以留一顿饭。
正好弘昐和三阿哥已经完成抄写,四爷正阅看,三阿哥捧着自己那十遍狗爬字专心看阿玛批阅哥哥,一抬头就见到四个不认识小哥哥站门外。
他把自己字往桌上一放,蹬蹬蹬跑过去问:“你们是谁?”
丰生额带头扑通扑通四人就跪下了,齐声道:“给小主子请安。”
三阿哥很有大将风度一挥手:“起来吧。你们是谁啊?是阿玛给我找哈哈珠子吗?”
他见过弘昐哈哈珠子,四人全是四爷专门挑门下奴才家儿子,这四人跟弘晖一样,来十天歇三天。他们来时候是住府上,弘昐写字他们磨墨捧书,弘昐拉弓他们抱箭,弘昐骑马他们牵马。
虽然不比弘晖都是母族表兄弟那么亲密,但也是四爷仔细挑选,都是这些年投到他门下非常忠心奴才家里孩子。
三阿哥日后也是这样。没办法,李家不像乌拉那拉家那么大,能找出不少族中子弟送进来。李家满打满算才有李薇四个弟弟,还只有三个成亲了。李文璧那一辈亲兄弟是只有他一个留下来,其他都是堂表兄弟,跟李家不算亲热,而且也实入不了四爷眼。
四爷原本也是很想抬举李家,无奈连弘昐一个四人都凑不齐,干脆也不费这个劲了。要是选进来一两个,弘昐难免亲近自家人,四个哈哈珠子就要分成两边,无异这对弘昐不是好事。
三阿哥只知道哥哥比他多了四个人陪他玩,跟太监可不一样。他也想要就去求四爷,四爷就告诉他日后会给他。
这个日后三阿哥理解里,差不多也就是今天了。就这他还嫌时间太长了呢。
他话一出口,原本都起来了丰生额几个差点再跪下去。幸好四爷和弘昐都听到了,比起弘昐吓了一跳,四爷只是觉得好笑,喊三阿哥回来,也把丰生额等叫进来,道:“这是你大哥哈哈珠子,是福晋娘家人。你们喊哥哥就行了。”
丰生额赶紧推辞道:“奴才们不敢当。”被四贝勒府三阿哥喊一声哥哥,要折寿了。主子管奴才叫哥哥,这是抬举。奴才敢接,这叫放肆。
他们要真敢答应一声,回去屁|股非被打烂不可。
三阿哥马上也回来见客状态,文绉绉道:“是我失礼了,诸位哥哥莫怪。”
丰生额几人连连摆手:“不怪,不怪。”哪里敢怪?小主子您别开玩笑。
弘昐也上前与他们见礼,互相躬身拱手,当然丰生额等是侧身避开。
四爷见正好有客到了,叫苏培盛:“去后面看看,弘晖要是这会儿好些了,就叫出来见见人。”
苏培盛亲自过去请。去正院传话非他不可,敢叫张德胜跑一趟都是他怠慢了。
弘晖正屋里歇,丫头和太监也不敢叫他看书写字,恐怕费了神,只道‘哥儿歪一歪吧’。难得轻闲下来弘晖反而不习惯了,屋里如困兽般转圈。
苏培盛话算是来正是时候,他忙道:“没事了,我这就随苏公公去。”
两人先去跟福晋说一声,福晋有心让弘晖多歇一会儿,可是四爷叫,她也不好拦,只能嘱咐弘晖:“见见人说说话也好,只别太耗神了,也别骑马拉弓。说完了话就回来。额娘叫人给你炖了汤,一会儿用一碗。”
见弘晖与苏培盛走了,她站门口担心望着他小小背影,远看显瘦小。
前院里,四爷正叫丰生额四人写字给他看。马上就要用午膳,也不好叫他们去拉弓跑马,考他们功课又显得太正式了。
四爷对自己一笔字还是自信,叫他们写出来指点一二,既显得亲近,又够温和。
弘昐两个也跟着一起写。弘晖来时,屋里人正写着,四爷看到他,也不叫他见礼,招手叫他进来小声道:“你也去写两笔。”
站桌前,一拿起笔,弘晖一上午焦躁都没了,他深呼吸了几下,一气呵成写了一篇《劝学》。荀子这篇文近两千字,他写完时候其他人早就收了笔了。丰生额几个很习惯过去帮他铺纸磨墨。
弘昐和三阿哥站一旁,三阿哥小声道:“大哥好认真……”
弘晖写时候,确实整个人给人感觉都不一样了。如果说平常他是温柔和善,写字时就显得凌厉了几分,严肃了几分。
四爷以前看到只会觉得弘晖这叫有气势,现却感觉这孩子太紧张了。有时人要悠着劲来,旁人都使三分力,你使十分力只会显得不合群。
刚才弘昐和三阿哥都知道他要看是丰生额四人字,他们两个只是陪着写而已,所以只要不丢脸,不被人比下去就行。所以弘昐写了两首诗,三阿哥抄了一首。
丰生额四人倒是都写了自己拿手,练得好一篇字,长短不等。有短只有一首诗,有长也是像弘晖这样一大篇。
不是说弘晖这样写得不好,他是主子,他干什么都是好。
只是事事全力以赴,人怎么能顶得住?狮子搏兔用全力是肚子饿,不饿时候猛兽也不会见一个猎物就咬死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