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教了不少,这都是人家给我的数据,现在我先试着干,实在搞不定,或者后面有什么需要进一步改进的,就请人家推荐一个纺织技术员,到时候帮咱们调整调整,给把把关。”
冬麦听着,心里更加踏实了,想起孙红霞说的话来,想和沈烈提来着,但是看他干劲满满,心想何必呢,到底是他前妻,提了平白添堵,谁愿意热火朝天干的时候听人家说自己不行呢。
冬麦也就不提了,从旁帮着把那些解开的钢丝盘重新归置好了。
沈烈对比着之前的笔记,先把绒板和刺辊之间的隔距放大,再调整了罩板的隔距,将罩板的位置往上提,这个罩板本意是罩住锡林上纤维的,免得四散分开,接着又把锡麟盖板的隔距放大。
冬麦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忙的了,就提着油灯,给他照亮,调整这个是一个精细活儿,差一点就不行,冬麦提着油灯凑跟前,免得他看不清。
当她这么提着油灯的时候,就看光着上身的沈烈,弯着腰半蹲在道夫轴旁,皱着眉头,专注地盯着钢尺,手底下缓慢地移动调整。
天已经大黑了,电灯还没安装好,只有这么一盏油灯,昏暗的油灯照在他垂下的刘海间,这让他皱起的眉头显得格外深刻。
他光着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机油和土,脏兮兮的,头发其实也不太干净了。
冬麦便想起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她忍不住想,那个时候的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乡,一脸落拓,他刚经历了什么?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出现在晨曦中的小村庄?
第76章家乡的月亮
折腾了一晚上,沈烈总算改造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两口子从老宅那里回去家,路上差不多的人家都灭灯了。
黑灯瞎火的,时不时谁家还有狗叫,沈烈便握着冬麦的手。
走出了后街,便可以看到月亮了,快到月中,月亮已经很圆一个了,高高地悬在村庄的上空。
沈烈看着那月亮:“冬麦,你说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
冬麦看了一眼:“也就这样啊。”
沈烈:“那不是挺好看的吗?”
冬麦:“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烈望着那月亮,笑着说:“你看,我们辛苦了一天,现在所有的村里人都睡着了,只有我们,安静地走在村里,抬头欣赏下月亮,之后我们就回家洗洗睡了,我还可以抱着你睡,这不是挺好的?”
冬麦想了想,明白了,也笑了,她反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月亮美,是因为你心里美,你高兴,喜欢。”
沈烈转首看冬麦,月华如练,落在她的眉眼间,让那眉眼笼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他想起那天,回到久违的村庄,看到的那个她。
他收起了笑,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踱步:“以前,在很远的边疆,远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月亮,我和战友在一起,听他们说家里的妻子、孩子还有老人,听他们怀念家乡,炮火连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看到家里的月亮。”
冬麦心里一动,想起他说补贴出去的那六十块钱,她沉默了一会,还是问道:“那些人,他们回去了吗,看到家里的月亮了吗?”
沈烈摇头。
冬麦便不说话了。
其实对于沈烈补贴六十块钱,她没什么看法,因为她觉得那本来就是没指望过的钱,就当没有过就是了,也不会觉得怎么样,所以没什么意见。
可其实没意见不代表理解,她佩服沈烈的义气,但是并不理解沈烈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好像能明白了。
那些人看不到家乡的月亮,但是沈烈看到了。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轮明月,皎洁的玉盘四周围好像笼着一层淡蓝,美得高洁遥远。
她想了想,道:“我突然也觉得,咱们家里这月亮,是挺好看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烈就去公社买了两瓶西凤酒,又买了猪肉和鱼,村里找了相熟的人家,拿鸡蛋换了一些菜,平时关系好的几个知道了,都要塞给冬麦菜,之前冬麦腌了酱茄子,分给她们一些,她们都挺不好意思的,那个好吃,她们自己腌不出冬麦的那个味儿。
不过冬麦没要,毕竟现在自己家没种菜,吃人家的,一天行两天行,哪能天天吃呢。
把这些置办好了,回来刚吃了饭,路奎军开着货车带着两个人过来了,那两个人都是他们村倒腾梳绒机的“能人”,随车带着的还有十几袋子的下脚料。
下脚料卸车后,路奎军和两位能人进屋看梳棉机,在那里研究探讨具体细节,沈烈便拉上了闸,之后通电,梳绒机便笨重地运转起来,大家试探着将那些开过的下脚料放进去梳,几个人又对着梳过的下脚料研究,看里面具体的粗细长短。
冬麦也没什么事,便回去准备下酒菜,想着等下好好招待人家。
回去的时候,村里好几个都围上来问,问他们的买卖怎么样,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