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什么事,那麻烦就大了。
沈烈:“首都绒毯厂现在的问题是什么,真是孟家挤的吗?他们的体量,无非就是把绒毯厂的短毛绒垄断了,还不至于把长绒也给霸主了。”
路奎军:“各方面原因都有,其实还是去年羊绒行业一放开,你还被选了致富典型上电视,大家都知道羊绒挣钱,一拥而上,货量一下子大起来了,咱们都是供首都绒毯厂,市场太小了。你还是有先见之明,搞定了上海的纺织厂,这是一个好出路,我呢,之前就是躺在首都绒毯厂的被子上睡大觉,大意了。”
沈烈:“上海那边的国营纺织厂很多,人家的需求量也有一些,路哥你如果有需要,和我走一趟,我帮你引荐,或者干脆我帮你经手卖,怎么着都行。”
路奎军笑了:“兄弟,好意我心领了,等我好歹把这一批的钱弄回来一些,喘口气,再想办法弄下一批找销路,到时候估计免不了麻烦你。”
沈烈点头,最后道:“哥,这羊绒行情,其实就是一会一变,如果大家都被吓到,不敢做了,等到了四五月份,旺季上来,说不定价格又飚上去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总体行业前景好,就算有点问题也是一时的。”
路奎军:“行,我明白,我尽快想办法要钱,奎豪那里我也让他上心。”
路奎军的事算给沈烈敲了一记响钟,羊绒生意来钱太快了,但是这种暴利的行业,注定大起大落,如果稍有不慎,哪一批赔一个血本无归都有可能。
是以他重新思量了下现在的情况,又去和彭天铭聊了聊,彭天铭也感觉到了形势的紧张,最直观的感觉是现在羊绒不好出货了,人家要求越来越挑剔了,而且给的价格不如之前理想。
不过她父亲的根基在首都,她各方面资源自然比一般人强,所以倒是不至于犯愁:“你之前介绍了上海方面的销售资源,我也去谈过了,目前正接触着,我觉得希望挺大的,现在首都绒毯厂这情况,多一条路我心里也有底。”
她感激地道:“还是你想得周全,未雨绸缪。”
沈烈又问起她海外有没有人脉:“国内的市场并不大,如果我们能走出海外,市场广阔,能挣到的钱就多了。”
彭天铭想了想:“首都有我爸几个老朋友,海外不记得了,不过倒是认识两个港台的。”
沈烈眼睛一亮:“可以试试,联络下,人家未必做这个,但是能间接帮忙介绍下这方面的出路也好。”
彭天铭点头:“行,我试试,不过怎么说呢,即使香港那边肯要,咱也没法卖啊,一个进出口牌照就卡那里了,这事不是那么好弄的,外贸指标不是咱能轻易弄到手的,这方面就算是我爸也没办法。”
当下沈烈又说起江春耕过去新疆接触新疆畜土产进出口公司的情况:“目前正接触着,如果能成,那我们就有出口的资格了。”
彭天铭意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连你这都在打算了?”
沈烈笑了:“你不是说了要未雨绸缪吗?再说我这也是刚开始。”
彭天铭顿时敬佩不已:“我真是自愧不如!”
沈烈挑眉,随口和她说起现在的行情,还聊到了苏闻州。
彭天铭:“对了,我听我表哥意思,陵城南边有一块盐碱地,大概得有四五十亩地,因为是盐碱地,也没法种庄稼,但是建工厂倒是挺合适的,现在政府打算往外出售,价格肯定也比较低,好几家工厂都有兴趣,你要是想了解,可以去问问我表哥。”
彭天铭自己这一块厂房挺大的,没必要扩建的,但是这对沈烈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好几家都在盯着呢,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争取下,你才得了表彰,上了电视台,风头正好,上面对你印象都挺好的,你这个时候表示自己想积极扩大规模经营,需要一块地,没准就给你了呢。”
沈烈:“价格大概多少钱,这个知道吗?”
彭天铭便笑了:“要不我说大家都想争取呢,一亩地二百块,五十亩地也就是一万块,现在想建厂房的,谁也不缺那点钱你说是吧,所以好几家打听到消息的,都想争取。”
沈烈自然是觉得不错,现在他有三台梳绒机,还有三台没改造的梳棉机准备着,如果都安装上,就需要厂房。
要不然的话,只能像路奎军那样,拉着亲戚朋友一起干,分散化经营,把梳绒机安装到各家各户了。
但是那样的话,他不放心,他想集中管理,这样也能避免出事故的概率,交给别人,哪里管理不严格,出事了,那就不是小事。
所以从长远规划来说,有这么一块五十亩的盐碱地做厂房,那是再好不过,况且实在不贵,才一万块,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私人是不能开公司的,也怕万一成为阶级敌人,不过这倒是没什么,现在不少做生意的,其实都是把自己藏在“红帽子”下头,就是把自己私营的厂子挂在集体所有制单位名下,或者冒领集体所有制的牌照,这样就把自己的买卖藏在了社办工厂或者合作组织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