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傒就相当于成陵王赵燊等几位世袭诸侯王的待遇,唯一的区别在于,高傒比成陵王赵燊、原阳王赵楷等人更有才华、更有能力,此前就是先王吕僖的左膀右臂,位居上卿,纵使是作为左相与右相的赵昭与田讳二人,在这位面前,也得抱持尊敬。
记得先王吕僖在征讨楚国时不幸驾崩,右相「田広」在得知此事后,抢班夺权,欲扶持「公子诸」篡位,正是高傒以「未得大王遗诏」为理由,拒不配合,率领宫内的士大夫与田広抗争。
不得不说,相比较宋国的士大夫,齐国的士大夫简直就是血性的典范,在田広企图掌控临淄时,宫内的士大夫们,纷纷持剑相迎,带领卫士以及各家府上的家仆,亲自上阵与叛乱者厮杀。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正因为有高傒这批坚定的国家鼎石在,赵昭与田讳才能率领齐军及时赶回临淄,否则,待等田広在临淄扶持公子诸上位,假冒齐王吕僖的遗诏将新君登基这件事告知齐国上下,那么,赵昭、田讳这些受齐王吕僖托孤的重臣,反而可能沦为叛臣。
而在高傒的下手,则坐着两位齐国的士大夫,「鲍叔」、「管重」。
「鲍叔」乃是齐国士大夫「鲍敬」之子,原本也担任公子白的授师,赵昭也不陌生。
而「管重」,原本则是辅佐「公子纠」的近臣(非大臣,相当于家臣、幕僚),在「公子纠」造反失败后,管重保护着公子纠逃往鲁国。
本来,齐王吕白、赵昭提及田讳,都是要杀管重的,但因为鲍叔与管重自幼相识、且两人关系默契,因此,鲍叔百般劝阻,竭力劝说齐王吕白——主要是劝说赵昭与田讳,使赵昭这才得知,原来管重是一位大贤,于是便派人将管重接回了临淄,并出面劝说吕白,授予管重士大夫之职。
赵昭、田讳、高傒、鲍叔、管重,这五人,便是如今齐王吕白在庙堂上最信任的肱骨重臣。
待等赵昭坐下之后,高傒率先开口询问道:“左相大人,今日是高某奏请大王,将你请来……至于所为何事,相信左相大人你也能猜到,我就不多问了。……城内的谣言,究竟怎么回事?”
正如高傒所言,赵昭早就猜到了今日这场君臣议事的目的,因此在前者询问的时候,丝毫也不感觉意外,如实便将宋云前往他府邸拜访他的事,以及宋云亲口提出「宋郡欲依附大齐」的事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了赵昭的解释,齐王吕白当即就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似姐夫这般的君子,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更何况,姐夫对我姐可是宠溺地很呢,连娶妾都要询问我姐的意见……”
听闻此言,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而作为当事人的赵昭,闻言也隐隐有些端不住他那温文尔雅的架子,忍不住瞅了一眼吕白。
这也难怪,毕竟齐国的男人,大多都有些大男子主义,似赵昭这般,就连政治联姻向的纳妾,还要询问正室意见的,真的是绝无仅有——这也正是赵昭被无数齐女视为「梦寐以求的夫郎」的原因。
注意到赵昭脸上的尴尬之色,田讳暗自偷笑了几声,随即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说罢,他抬头看向高傒,那表情仿佛是在问:高傒大人,您还有什么疑问么?
看了一眼田讳,高傒摇摇头,仿佛解释般对赵昭说道:“左相大人,高某绝非是怀疑左相大人,左相大人的品德如何,这些年来,朝野皆知,我只是奇怪,城内为何会传开那样的谣言,并且,那些宋人为何要针对左相大人,故而请大王将左相大人请到宫内。”
赵昭点了点头,接受了高傒的解释。
毕竟是同朝为官七八年了,赵昭当然也了解高傒的性格。
怎么说呢,高傒的人品也好、性格也好,与魏国宗府宗正赵元俨颇为相似,那真的是对齐国、对姜姓吕氏王族忠心耿耿——正因为忠心,哪怕是「赵昭以权谋私」这种再小的可能性,高傒也要赵昭当面解释清楚。
正因为这样,高傒在齐国宫廷享有极高的威望,但私底下,还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来往——因为这个人太较真。
可能是见殿内的气氛仍显得有些沉重,鲍叔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没想到,那个北亳军的宋云,竟然会使出这等低劣的伎俩。……看来,他们在宋地的处境恐怕是不乐观啊。”
说到这里,殿内出现了些许寂静。
见此,赵昭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否则,诸人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他点头附和道:“的确,据我所知,魏国曾派兵讨伐宋地,后来,因为魏国内部发生了内乱,故而魏军从宋郡撤兵……但前一阵子,「魏公子润」上位,成为了魏国的储君,那么不难猜想,那位魏国储君在上位后,肯定会设法打压北亳军……”
『……不愧是坦荡荡的君子!』
殿内四位卿臣皆在心中暗暗称赞,因为这些话,还真的只能由赵昭将话题提起,倘若另外一个人,恐怕都有质问的嫌疑。
“魏公子润……”高傒捋着胡须沉思道:“莫非就是那位曾担任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