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里,采买也算是有油水的差事,经常能克扣一点买菜的钱,这笔钱足够让老刘没事的时候喝点小酒。
骆驼有一个习惯,喜欢揣着兜走路,他的手刚刚伸进兜里,立刻触摸到一个叠成方块的纸条。
很显然是有人偷偷放进自己衣兜里,这个人也一定是细心观察过,知道他习惯的走路姿势,不会发现不了纸条。
骆驼说道:“老刘大哥,我肚子不舒服,要去方便一下。”
老刘心想着反正买菜不也用不上骆驼,自己一个人在钱上做点手脚还方便,于是说道:“你快着点,前面就是菜市场,要是找不着我,就在老五鲜鱼门口等着。”
“知道了。”骆驼快步走向街边的公共厕所。
厕所里没有人,骆驼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荣威公司的同志已暴露,火速转移。刀鞘!
骆驼把纸条撕碎,扔进便池内,然后赶忙来到街边,上了一辆黄包车,说道:“去新义街。”
十几分钟后,黄包车来到新义街。
付过了车钱,骆驼先是四处观察了一会,虽然没有受过特工培训,他也知道看一看有没有人注意自己。
路边有一家新义大碗茶,穿着长衫的老板坐在柜台举着一张报纸,时不时和伙计搭几句话。
骆驼迈步走进来,他还要抓紧时间赶回去,见茶铺子没有几个客人,径直走到柜台前。
“先生,有事吗?”老板就是和他接过头的交通员。
骆驼一字不落的复述着字条上字,说道:“荣威公司的同志已暴露,火速转移。刀鞘!”
老板大声说道:“我这里不用人了,找工作去码头问问吧。”
骆驼二话不说,转身走出了茶铺子。
老板自言自语的说道:“一棒子砸不出个屁的主,还想跑堂当伙计,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说着话,他转出柜台,对拎着大茶壶的伙计说道:“虎子,照看着店面,我去茶行看看货。”
“您可快着点回来,中午客人多,我自己可忙活儿不过来。”伙计虎子说道。
“我知道了。”老板快步走出了茶铺子。
…………
老刘蹲在老五鲜鱼行门口,心情十分的惬意,这趟采买因为数量很大,捞的油水可着实不少。
“咱啥时候回去?”身后一个憨憨的声音说道。
“你啥时候回来的?”老刘吓了一跳,骆驼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
骆驼:“你往兜里揣钱的那会。”
老刘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兄弟,一咬满嘴流油的炸糕,想不想吃?”
骆驼低头说道:“咋不想,我没钱。”
老刘笑道:“你没钱,我有啊,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那咋好……”
“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骆驼,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转迷糊了,找了半天。”
“天气暖和了,反正锅炉房也没啥事,你以后多跟我出来转转,有你的好处。”
“行。”
“刚才我往兜里揣钱的事,别跟外人说……”
“我不说。”
“好兄弟!”
骆驼拉着车,老刘在后面帮着推,两人一路上无比和谐的回到了侦缉队。
侦缉队队长室内。
“铃铃铃铃铃铃!”办公桌上电话响起。
姜新禹拿起电话:“喂,我是……什么?……好,我知道了……把其他人都带回来。”
他放下电话,回身对服部彦雄说道:“少佐,刚刚田力钢打来电话,荣威公司那个共党可能是跑了。”
服部彦雄端着一晚茶水,平静的说道:“可能是跑了?什么意思?”
姜新禹转述着田力钢的话,说道:“两个月前,荣威公司一共有六个人请过假,其中一个叫郭勇的人,在田组长他们到达前几分钟,请假离开了,所以,那个郭勇的嫌疑最大!”
服部彦雄脸上阴晴不定,缓缓说道:“真是蹊跷,如果郭勇确实是共党,一定是刚刚接到消息!”
姜新禹想了想,说道:“您的意思是,郭勇今天依然去上班,说明他事先并不知情,而是在田组长他们去之前才接到消息。”
服部彦雄点点头,说道:“蹊跷就在这。”
“少佐,我认为这件事要倒推一遍才行。”
“哦?倒推?说说你的见解。”
“假设共党的那个奸细刀鞘藏身在侦缉队……”
“不!不是假设,而是肯定!”服部彦雄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好,就是说刀鞘藏身在侦缉队,今天参与抓捕行动的全部是宪兵队的人,田力钢除外。”
服部彦雄目光一闪,说道:“你怀疑田力钢?”
“不只是田力钢,包括情报组那几个知情者,但是从这件事来看,田力钢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