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湛刚想点头,若舒接话道:“敢问夫子何为文罚?何为武罚?”
郑夫子说道:“文罚为抄写学规,武罚则为挑水、劈柴、洒扫庭院等。”
若舒说道:“那还是文罚,既学了规矩又练了字。”
忠湛却一脸的不情愿,郑夫子见了,说道:“逃学再加上打出山门,又与守门童子冲突,令其有皮肉之伤,文罚抄写恐怕不会少于两万字。”
忠湛一听,啊了一声。
若舒却看都没看他,说道:“两万字而已,几日便写完了。”
忠湛委屈地说道:“母亲,我从学字到现在都还没有写两万字呢!”
若舒听了,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在私塾一年有余——,”想起这不是府里,便住了口。
郑夫子忍住笑,说道:“所谓欲速则不达,忠湛刚刚进学,笔还没握熟,两万字确实有些难。我看他生性好动,选武罚也正好磨练磨练他的脾性,不会比文罚轻松多少。”
若舒看向忠湛,见他满眼地恳求之意,说道:“既然夫子给了你面子,让你自己选,你便好好把握机会,再不可生事。”
忠湛见母亲不再提文罚之事,高兴地低头行礼,说道:“是,母亲,孩儿一定劳记母亲教诲,不再犯错。”
又向郑夫子行礼道:“夫子在上,学生定会改过自新,谨守学规,勤奋读书,不再犯错。”
郑夫子正色道:“既选了武罚,待会便随我去学究处写自悔书,然后领罪受罚。”
忠湛再次拱手弯腰行礼。
若舒见此事已经了结,便准备告辞离开。
郑夫子一脸地不舍,却并未多言,心想来日方长,却执意相送至院门前,一直到若舒走到山门,上了车,车行不见,仍旧站在台阶上,久久不愿离去。
若舒回了府,天色已经擦黑,来到萱微堂,秦道川已经回府,正坐在萱微堂与老夫人叙话。
若舒将此行说与他们二人听,没提郑夫子,只说忠湛在先生处选了武罚。
老夫人说道:“学学规矩,吃吃苦也好,不然进了书院每日不再练功,混身的力气无处使反而是生事。”
秦道川却说道:“他们书院也有武课,将来射箭,蹴鞠,马球都要学的。”
老夫人说道:“当年你在书院,只听别人夸赞,从未得一次责罚,如今忠湛进学伊始便得了这个处罚,不知以后是否会有影响?”
秦道川说道:“祖母勿须忧心,只要他学业精进,这等小错,时间长了就不算什么了。”
若舒坐了这许久的车,有些疲累,坐在一旁无心插嘴。
秦道川见了,对若舒说道:“祖母不用晚饭,娴雅已经吃了,想你也未用晚饭,我也有些饿了。”
说完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早些歇息,孙儿明日再来请安。”
老夫人一听自己的孙儿还未用晚饭,便说道:“快去,快去,别饿着了。”
两个人出了萱微堂,秦道川拉着若舒走路,说道:“这才多远,你也要多走动走动,气血才会旺。”
若舒无奈地被他扯着,朝着右院走去,因秦道川执意砌墙,荷塘也被分去一半,若舒忍不住摇头说道:“原本布局就不怎么妥当,如今更是别扭。”
秦道川说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新院子怕是要等等了。万幸孩子们还小,还有时间。”
若舒见他主动提及,就问他出了什么事?
秦道川便将皇上指派秦家军修葺皇陵的事说了出来,若舒说道:“也是亘古未有了,你真打算受着?”
秦道川低沉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也只有受着,无谓做出头之鸟。”
若舒却并不赞同,说道:“虽说皇命难违,但只要愿意还是有办法阳奉阴违的。”
秦道川说道:“我也想如此,但一想到祖母,想到津城的父母,便不能任意妄为。如今只能拖一时算一时,慢慢再寻他图。”
若舒听他话里有话,就问道:“什么他图?”
秦道川说道:“也只是些模糊的想法,还未成形,待我打定主意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也不等若舒接话,就拉着她上了荷塘上的木桥,荷塘本就不宽,木桥并未在水里打桩子,只在两侧打了支架,桥身很窄,只能容一人穿行,可见当时造桥时有多赶工。
若舒站在上面,不禁问道:“为何不做栏杆,天雨路滑时怕是会掉下去。”
秦道川说道:“忠源都在上面跑来跑去,也没见他怕过。说来,你好象从未在这上面走过。”
若舒说道:“哪个会无事在这上面走来走去?”
秦道川轻笑着拉着她过了桥,若舒见是朝着书房的方向,便嘟囔道:“还未吃晚饭呢!”
秦道川边走边说道:“你在车上一定是垫了的。”进了书房,秦道川将若舒直接拉到了书桌前,上面铺着一张纸,只粗略地画了一些轮廓,若舒待秦道川点燃了油灯之后,才看清楚是一张堪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