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教导女真。”
“什么?”
朱厚熜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王岳,你在搞什么鬼?女真人,听得懂王化吗?”
“正因为听不懂,才需要教导啊!”王岳笑呵呵道:“这两年北境那边已经定下了规矩,各部女真的首领,必须将儿子送入学堂,先学习文化知识。当文化知识合格之后,就会被推举到武学,等武学毕业之后,就可以回到部族,继承家业了。李默就是负责上文化课程的。”
朱厚熜听懂的,他的眼前顿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吹胡子瞪眼的教书先生,一堆顽劣成性,叫嚷折腾的顽劣学生。
“这办法是怎么想的!”朱厚熜摇着头,笑得灿烂,“朕都有点想去瞧瞧了,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王岳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一次他们南下,解决漕运,触及变法最深层的问题。
那些传统的理学儒士,是断然不能一杀了之的。
必须要给他们找个去处,不然这帮人一肚子大道理,满脑子好学问,不好好发挥,岂不是暴殄天物?是要受天谴的。
用理学儒者,去教化蛮夷,这叫以毒攻毒,不管是两败俱伤,还是一物降一物,反正朝廷都没有什么损失。
李默不是第一个,当然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王岳已经把坑挖好了,只等着有人往里跳了!
而此刻的扬州,也不出意外,陷入了慌乱。
扬州的漕工不少,但是更多的却是盐工。
王岳谏言让漕工组建民兵,这一招简直要了老命……就在过去这段时间,已经有十七处漕口被挑了。
那些昔日作威作福的土皇帝,不是让秦本昌砍了,就是发配海外。
有什么靠山都不管用,黄锦罩不住,其他的勋贵更是不行。
上下一起发力,结果显而易见。
昔日垄断漕运的强大集团,被打得七零八落。
漕工的胜利震动了那些盐工灶户。
要说过得惨,灶户的日子,甚至连军户都不如。
所谓灶户,就是那些煮海制盐的百姓,他们在明朝也是有专门户籍的,属于父死子继,无休无止的那种。
谁都知道,盐利最大。
但是对不起,这个利益跟他们灶户是没关系的。
这帮灶户要生产食盐,就需要铁锅,需要柴草,成本并不低。但是盐场收购价格,却远远不及市价,有些时候,灶户甚至会亏钱。
不得已,一些灶户就试着贩卖私盐,偏偏这又是朝廷严厉打击的,一旦被发现,轻者蹲大牢,重者就被充军发配,甚至掉脑袋。绝对玩笑不得。
可问题就在于这些年朝廷掌控的灶户越来越少,有太多灶户都跑到了盐商那里,他们不用向朝廷缴纳盐课,不管价格多低,都有赚头儿。
“乡亲们,有漕工给咱们做了表率,咱们也不能丢人!大家伙站出来,咱们也组成民兵,把那些路都给封了,谁帮着盐商往出运私盐,咱们就给他扣下来……然后去衙门告状!田赋要平均,盐课也一样!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没错!”
几乎一夜之间,沿海灶户纷纷发动起来,多达几十万人的狂澜,席卷而来。
盐城知县都吓傻了,这位光着脚从县衙门跑出来,撅着屁股就往扬州跑。
盐工作乱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初元末的时候,跟朱元璋争天下的张士诚就是盐工出身,至今还有不少江南的人,念着张士诚的好。
这要是冒出第二个张士诚,搅动江南,食盐,漕运,全都出事,这大明朝可就要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