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到芙瑞拉气喘吁吁的回来,一起吃过早餐,车队正好重新上路,骨碌碌的车轮声不时碾到一些小石头,整个车身都跳动一下。
安格列无聊靠在车厢上,随手泛着一本旧黄色的薄书。芙瑞拉则是在一边拿着小树枝比比划划,似乎还在回味早上的练剑。
“小瑞拉,衣服洗了没?”
“洗了。”
“老牛喂了么?”
“喂了,是商队韦德大婶卖的铜锣草,一个铜币一顿。”
安格列抬头扫了她一眼。
“车厢还没擦吧?还有我的鞋你没洗吧?”
芙瑞拉面色一僵。
“我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和我一起旅行的啊。”安格列板着脸,“快去,记得用胶木刷子,要用力点!”
芙瑞拉狠狠吸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盯了安格列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你死定了死定了!!她在心里咆哮。午餐不给你加足调味料我跟你姓!!
“好了快去吧,辛苦了。”安格列微笑的拍着小家伙的肩膀,“记得别偷懒。我出去一下。”
他翻身下了牛车跟着车队走,回头看到芙瑞拉老老实实的开始刷洗鞋子和车厢,这才满意的往前面车队赶去。
“成天就锻炼那几个姿势的剑术可是会伤到身体的好好放松肌肉吧。”他几步赶上前边车厢,抓着车子木框跟着前进。
车子边紧跟着两个衣服破旧的佣兵,正边走边嚼着什么东西,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样子。
安格列主动凑上去。
“两位,知道海利亚现在在哪么?”
其中一名佣兵瞄了他一眼:“海利亚?那家伙好像生病了。你找他干嘛?”
安格列手里弹出一枚银币,准确的飞到这人手中。
这佣兵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带你去吧。那家伙现在病得不轻,现在正躺在后面车厢休息。”
他二话不说,带着安格列往后走去,越过安格列买下住的车厢,两人很快来到了车队最后面,全是一连串的牛拉车板。
几块脏兮兮的灰黑木板上躺着几个病怏怏的男女。一个个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那佣兵走到这儿便不再靠近。“你自己过去吧,这地方小心被传染,这些人都是染上了流行病,很难医好。”他一副嫌恶的表情,赶紧往回走。
车队后边的木板上不断传出阵阵呻吟声,其中最左边的外围,一块车板上,躺着的正是昨晚的那个落魄中年佣兵。
这人面色蜡黄,和其他人的病情不同,躺在木板上一声不吭。身体随着车板不时抖几下,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安格列走过去翻身跳上这辆牛车,坐在男子身边。
“年轻人,我看你病得不轻啊我这儿有治疗疾病的神药,要不要来点?”他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两眼无神的中年男人。“我看你明显是昨天晚上遇到怪事了,才会生出大病。”
男子海利亚脸上一震,露出愕然神色。“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遭遇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怪物女人穷追猛打,说他不遵守承诺,背信弃义,只会临阵脱逃,各种罪名一大堆砸过来,到现在他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要不是那个蒙面女人突然出现,他估计现在已经小命难保了。
想到这里,海利亚仔细看了眼面前的这个男人。
面容年轻,还算成熟英俊,双眼暗红深邃,显然是个经历丰富的男人,白皙的皮肤和那些很少劳作的贵族老爷差不多,显然出身很好。只是下巴留着黑色小胡子,配上脸上笑眯眯的表情。给人一种极度欠扁的感觉。
身上穿着粗布的灰色长衣长裤,却根本不像是穷苦人。特别是一头暗红色长发,绑成一束,发色光泽油亮。
安格列嘿嘿笑了两声。“我当然知道。”他就在海利亚身边仰躺下来。放低嗓音。“我还知道你昨晚是被一个蒙面女人救了。不然估计现在你已经躺尸在树林里了,对不?”
海利亚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忍不住微微撑起身体。“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知道我是谁?”他自从失忆之后,接连遇到一个个曾经说认识他的人,有的望着他总是一脸悲哀,有的只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见人就提着武器冲过来要杀人。
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山沟中醒过来后,他就经常遇到这种事情。昨晚上也是这样,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几句话一说,就提着匕首准备结果他,和前边那些人一样,同样用出巫师一样的诡异手段。
“失忆的人就是这样”安格列微笑着仰头望向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如同一大块蓝玉,边缘飘散着一缕缕烟丝一样的白云,温暖但不刺眼的太阳悬挂在天边,洒下来一片柔和的淡金色阳光。
一阵微风吹过来,满是青草和淡淡的野花香味。
“我不光知道你失忆了,我还知道,你以前肯定不是一个一般人。”他不等海利亚开口,又紧跟着说,“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