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缓缓向前,揖手为礼,道:“不想在此得遇行云公子。前者在洗魂台边,足见公子高义,只恨未能一唔,今日总算天遂人愿。”
慕行云含笑道:“行云亦是想不到,能有机缘与原道友并肩诛敌,此番对手非同小可,当需同心协力。”
原承天点头道:“诚哉斯言。此法为灭界奇术,是天一神宫的修士从混沌灭界之中习修而来,端的是非同小可,若是任由天一神宫修纵横,其祸非轻,实该由天下人共讨之。”
慕行云皱眉道:“天一神宫为谋仙族之位,在昊天立足,已是不管不顾了。刚才我虽追上那修士,却差点被其奇术所灭,亏得此处界力裂缝多有,这才侥幸避过了,一旦出了这裂空泽,实不知该如何应付此术。”
原承天道:“前日我得了一套阵法,虽是尚未完成,却恰是那灭界奇术的克星,今日遇见公子,正好讨教。”
慕行云眉毛一挑,又惊又喜,道:“虽说这世间之事,必定是相生相克,可灭界奇术甫现红尘,原兄已然想出应付之道来,足见高明了。“
慕行云身边的女侍自原承天前来问讯,就将一双妙目一眨不眨的瞧定了原承天,初时此女的目光尚存不屑之意,其后渐转欣赏,此时忽的掩口笑道:“我瞧两位公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恨不得结纳金兰才好,哪知道两位公子却是一对情敌呢。“
原承天与慕行云之间的关系,可算是微妙之极,二人只当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被这女子道破了,原承天不由得讪讪起来。
慕行云神色不动,也不去瞧这女侍,只是淡淡的道:“黑狐,你今日若是再发一言,从今往后,就不必跟随我了。“
那黑狐吓得花容失色,忙忙跪倒在地,本该向慕行云求饶道歉的,偏偏又真的不敢再说一字,只好拚命磕头,那泪水已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黑狐受责虽因自己之故,原承天也不好相劝,毕竟那是慕行云的家事。于是就将双手一拍,于空中现出那璇枢阵法来,道:“公子请看此阵。“这是借他事以分慕行云之心,好及时消去场上这古怪气氛。
慕行云也正要借他事掩去尴尬,忙也转头去瞧,其实黑狐说的半点不错,他对原承天虽有惺惺相惜之意,但毕竟是一对情敌,而这个“敌”字,又与真正的仇敌大不相同,若是为此大打出手,没的让天下人笑话,但心中的那份争竞之心,却是如火如荼。
此刻并肩追敌,正是二人明争暗斗之时,双方的一言一行,都不可有丝毫大意了,若是被对方比了下来,其情何以堪?
因而原承天取出阵图来,亦是双方的一次比较了,慕行云便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观此图。
慕行云瞧了片刻,便赞道:“此图果然厉害,那制图之人,野心勃勃,是想以此图压过那十天阵法了。”
原承天道:“公子之言是也,天下阵法,皆是代代流传,集多人心血,此图却是一人所制,制此图者,着实算是惊才绝艳了。”
慕行云道:“奈何此图虽好,如今四神缺位,威能不彰,若是仅靠四神之力,也未必就能超过天罗阵法去。”
此一言可谓是说中利害,便是原承天也是暗赞不已,他原以为慕行云是仗着族中资源无尽,恰又仙基尚可,这才取得一番成就,如今看来,那慕行云平时可的苦功不少,只因若非矢志向道之人,谁会在阵法上狠下苦功。
原承天道:“本来这天地法则出自于混沌,虽是青胜于蓝,但只剩下青龙苦撑,自是弱了,因此在下便想借九渊法则,植于此阵之中,或可与混沌奇术相抗衡了。”
慕行云叹道:“那九渊亦与天地同诞,九渊法则自然是可与天地法则相提并论了。承天果然大才,竟连这九渊法则,亦是了然于胸,行云着实不如。”
原承天摇头道:“各人际遇不同罢了。公子的七月心刀,亦是集天地法则之大成,若论对天地法则的御控,承天实不如公子。”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一笑。
慕行云深思片刻,忽又道:“那九渊法则虽好,奈何杀伐过重,而天地法则毕竟是弱了,只怕难以平衡。若让这阵法流传天下,就怕遗祸无穷。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前些日子与诸修去探混沌秘境,有幸得遇混沌大能,其中有两位古兽大修,乃是与世尊同辈,只因时乖运骞,这才未能名列神位。但这两位大修却掌混沌法则,其修为境界不亚于朱雀青龙了。如今两位大修已答应在下,暂代四神之位,如此一下,当可压制九渊法则,免得此阵难以御控,造成过多杀伐。“
慕行云道:“承天际遇,着实羡煞旁人。“
二人就借身边的空间裂缝,暂时藏身,研习这套阵法,原承天这些日子对此阵极是用心,于缺失之处,已大多补完,唯有一些细节尚需反复推敲罢了。
如今慕行云亦是大才,且常有天外奇思,实令人赞叹不已,而大敌当前,二人皆知这阵法是唯一存身之道,又怎能不用心?且二人表面不说,内心实存争强之心,因此更加不敢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