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九瞧见此景,心知今日大劫难逃,自己与大帝相争千万年,岂知万事皆在大帝掌控。说什么魔龙与大帝平分秋色,岂不是一场笑话。再想来,这千万年来,魔龙分魂争个不休,又成就多大事业,实现了哪些愿望?
大帝与神执合谋,噬了魔龙分魂固然是手段决断,却是解决此事的不二法门。
然而她心中虽知大帝此举最合天道,奈何既然已生出性灵神智,哪肯束手就擒,足下黑云遁起,便逃了个无影无踪。
银偶见魔九离去,并不在意,转向风宗逊道:“风神执,当初既然与大帝约定,怎能不履前约,还是将魔龙分魂且收了吧。至于猎风一事,自然再议。”
风宗逊长叹一声,他当初答应大帝此事,哪里知道会有这许多的情孽纠缠,但事已至此,已是退身不得。只能先将诸多魔龙分魂收了再说。
他从银偶手中接过煞龙塔,走到魔七身前,随手一指,就解开了魔七身上的缚龙索,道:“魔七,你意下如何?”
魔七思忖了良久,道:“罢了,我虽是百生不死,但又能成就多大气候,我便将这道元魂交给你,他日助世尊重建五界,也算是一场功德。”
风宗逊道:“魔七,你既首倡此事,我日后但有成就,怎能少得了你。”
那魔七知道元魂被风宗逊一旦收去,这世间再无魔七,由不得流下泪来,奈何身为魔龙分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结局?
于是道:“我乃不死之身,你又如何收我元魂?”
风宗逊道:“少不得劳烦你去煞龙塔中消磨了修为法力,到时我修成魔龙巅峰境界,自然有法子收你。”
魔七只好点头,这时风宗逊祭起煞龙塔,将魔七收在塔中。
这时银偶又将魔龙本体放出,诸多魔龙分魂立在龙体之侧,皆是默默无言。这些分魂知道大限已到,且身在天地残卷之中,便是心中不肯,又怎能拗得过大帝的法旨?
风宗逊一一将诸多魔龙元魂收了,有的元魂还需进入煞龙塔中消磨,有的只需一掌毙杀,将元魂收在玉盒之中便可。
此时魔九已不知逃去了多少万里,但面前浊气稀薄之极,显然并非在九渊之中。
魔龙忖道:“我此刻身在天地残卷之中,又得大帝加持,若只管遁去,便是行了几千万里,也仍在卷中。说不得,只好拚个鱼死网破。”
她取下腕上金铃,将手一拍,那金铃就悬在头顶,一道金光射将下来,将其全身罩住,忽的金光一敛,那魔九的身形就瞧不见了。
九渊第九重处因魔龙分魂一事,正扰得纷乱不休,但九渊第十七重处,却是另一最后在风景。
此处哪有浊气乌云,唯见青山绿水,白云悠悠,说来竟与仙庭无异了。
而一座青山之巅上,正有两名修士倚石而坐,面前铺着一张残卷。
左首那人正是原承天,右首那人风神俊逸,超凡绝俗,似乎比原承天更胜三分,自然便是九渊之主,与创世世尊分庭抗礼的世间唯二神尊九渊大帝。
二修都在瞧着天地残卷,那画中情景,自是历历在目,等瞧见魔九消失时,二修皆是神色不动。
原承天道:“魔九终是不肯,为之奈何?“
大帝道:“世尊意下如何?”
原承天道:“那事情若是做得容易了,岂显出风神执的心志来,收去九渊魔龙分魂,若是一蹴而就,未必是福。“
大帝抚掌笑道:“果不枉你去尘世历劫一场,那世道人心,已逃不过你的一双慧目了。”
这时原承天向残卷中瞧去,风宗逊已收了魔龙诸魂,果然留猎风不噬。只是风宗逊虽收了魔龙诸魂,但因诸魂神通不一,若想一一噬去,亦需花费极大的工夫,这也是风宗逊职责所在,纵是千难万险,也在所不辞。
忽见九珑在卷中立起,向上揖手道:“大帝,我本元极仙子转世,随世尊历劫,今有魔龙分魂魔十三,为世尊九世历劫首从之侍,这福缘非同小可。又因猎风性情忠勉,实为世尊不二佑助,还盼大帝体察此情,饶猎风元魂不噬。”
大帝听到此言,微微一笑,转向原承天道:“世尊意下如何?”
原承天道:“以宗逊手段,又收了十一道分魂,想来假以时日,必能收伏魔九,只是猎风之事,还需容情。”
大帝眨了眨眼睛,道:“此事有何道理,你说来听听?”
原承天道:“天道若缺,凡事岂可求全,且宗逊对猎风情深意厚,若是勉强他收了猎风,反倒会心生怨恨,到时天地之间,再无一人为他所忌,只怕这边收了魔龙,却多出一尊神魔来。”
大帝叹道:“世尊之言是也,法度莫过于人心,收了十三道魔龙分魂,固然替天地了结一事,若激得宗逊性情大变,又怎是苍生之福?”
其实原承天深知,便是自己不替猎风求情,大帝早就做了安排。
原来猎风刚到九渊便被大帝唤醒体内魔龙元魂,且安排在九渊七重修行,若大帝要取猎风元魂,又何必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