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衡动用灵识去探,黑暗之中不见人影,亦不见光华,只探到一团森寒气息,裹着一件黑沉沉的物事。
或许那物事华美可观,但既在阵法之中,四周光线皆无,自然就瞧不出这物事的原状来。
唯一可知的是,此物是为刀形,其刀长约三尺,纤秀如指。观其形古意苍苍,探其势刀气冲天。
苏璇衡点头道:“刀君,刀君,不过是杨氏旧器,也敢口出大言。”
手中法剑使了个千山万壑诀,此诀一出,空中千山纵横,便有千万法宝也足可抵挡了。
那刀横直劈来,绝无花哨可言,但刀上杀气却将空中千山万壑一冲而散,那刀就劈到法剑上,只听声脆响,苏璇衡这柄法剑就绽开一线,几欲中裂了。
苏璇衡心中惊讶,这法剑乃飞龙谷大能器修所制,于炉中精炼三十年,可刚可柔,破至刚而入至虚,虽称不上是神器,亦算佳宝,哪知却被刀君一切而裂。
苏璇衡稍稍思忖,便知其中道理。在这阵法之中,既然光华难施,诸多法宝便减了大半威能,但刀君为天下刀气所凝,本身不以神光杀伐,唯借天下刀气诛戮法宝生灵。
而原承天初设这摄光阵法,便知此阵玄妙,唤出刀君迎敌。原承天随机应变之能,当可称之为天下无双。
而观原承天安排,亦见其心思机巧。若刀君以性灵法像来战苏璇衡,则刀君修为怎及苏璇衡,说不定出手便遭擒获?如今刀君只以刀体现身,其威能神通固然少去大半,但在这摄光阵中,却反倒可大显威风。
苏璇衡原想以元磁珠克制原承天,哪知道却被原承天趁机请出刀君来。战局变幻如斯,又有谁能洞彻入微。
眼见手中法剑已损,苏璇衡不慌不忙,袖中再出一宝。此宝乃是一绺丝绦,好似修真之士常用的拂尘。只是苏璇衡手中拂尘与众不同。
那丝绦上共计一百零八根丝线,皆是仙庭之宝,乃以仙庭玉山丝麻,经火凤亲手炼制,是为天丝。此宝因此有个雅号,叫做天丝拂风。乃是天下刀剑之器的克星。
此宝向秀刀一拂,便生天风一缕,此风擅断金铁之器,其玄妙之处,与断字诀倒有四五成相似了。
但断字诀还需心中施法,此宝却只需随手一拂,着实轻省了许多。
就见那天风拂去秀刀上重重杀气,瞬间就拂到刀君本体。那秀刀果然承受不住这道天风,立时断为数截。碎刀数片,就向地面沉落下去。
苏璇衡以为得手,心中稍安,正想借这一拂之威,将原承天也趁机毙于这天丝拂风之下,哪知脚下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一道森然杀气冲天而来,就要将苏璇衡一劈两半了。
苏璇衡大吃一惊,急思之下,方知自己大谬了。
那刀君既是天下刀气所凝,便现刀体,又怎是五金之器可比,自然是可为至实,亦可为至虚,这其中变化,端看原承天的心意罢了。
因此天风拂风拂上刀体之时,那刀体已是至虚之物,所谓刀体碎裂,不过是原承天的欺诈之策罢了。
苏璇衡悟出此节时,身子再来闪避施法已是不及,就觉左足一阵清凉,一只左足就被无声切去了。
苏璇衡虽被刀君断去左足,可因在摄光阵法之中,诸修哪里能瞧得见?唯听到苏璇衡轻呼一声,虽有呼痛之意,但其声并不算如何惨烈,是以皆是心中骇然。却不知苏璇衡已遭重创。
原承天探到苏璇衡重伤,心中亦是叹息,他将手一拍,六宝摄光阵法就收了起来,阵中刹时天光大亮,人人皆瞧见苏璇衡左足不见了。
苏璇枢又惊又怒,沉声道:“璇衡且去一旁歇息,将养伤势要紧。”
对大罗金仙而言,损去一手一足,实算不得如何的重伤,自然有无穷妙法,可以全愈伤势。
苏璇衡微微一笑道:“老祖何必生嗔,舍弟不过是略受轻伤罢了,尚有余力可贾。何况舍弟已修成七宝妙躯,这小伤又怎能碍我。”手中抹了道法诀,断足处生出白云数朵,云中再生一足,刹那间鲜血顿止,左足复生。
苏璇枢点头道:“璇衡既可再战,还请务必小心,莫再重蹈复辄。”
苏璇衡恭身接了法旨道:“谨遵台命。”
原承天本来见苏璇衡损去一足,心中尚有歉疚之意,听到七宝妙躯四字,方才安心。
那七宝妙躯与风月之体一般,皆是上乘的肉身功法,风月之体以强横著称,修成七重风月之体,可身如法宝,不怕对手损伤。
而修成七宝妙躯,则此身好比灵花妙树,只需不损及要害之处,像那断手断脚之损,皆可随生随长,虽算不上不死之躯,也是极难诛杀了。
但苏璇衡左足虽可复生,此足却像是新生的婴孩一般,足上玄感微弱,还再勤加修习,方能恢复如初。
这也是七宝妙躯的名头弱过风月之体的缘故。
刀君既现刀体,本来该由原承天亲自御控,只当自己是一柄寻常的刀剑,方能显出神妙,亦可补其掩去法像之不足。但刀君既见苏璇衡刚刚生出左足来,那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