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陈浮生到达医院,成元芳眼眶一红,湿润,但泪水被她忍住,松开双臂,一只手抓住陈浮生手腕,道:“对不起,周小雀目标是我,连累王大哥了。”
“周小雀是?”陈浮生皱眉道,就是这家伙捅翻王解放?名字古怪,做事也刚猛雷霆,陈浮生自认正面交锋没办法砍王解放四刀后还能逃走,如今当然不是冷兵器时代,但国内对枪械管理的严格程度使得绝大部分涉黑行为都是处于冷兵器动作,开枪行凶和砍刀伤人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当然有猛人敢拿着****就横行霸道也不是个例。
“龚小菊哥哥的一名手下,很能打。”成元芳充满愧疚道。
“我说过让你给我一份详细的资料,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拿到手的那份资料上甚至都没出现‘周小雀’这三个字,对这个保镖描述也是寥寥二三十个字,还他妈都是身高体重这些狗屁东西。你怎么不告诉周小雀是不是处男?”
本来想抽一根烟的陈浮生把烟狠狠丢到地上,猛地甩掉成元芳的手,红着眼睛吼道,“成元芳,这就是你的办事风格?你说合作,好,我掏心掏肺帮你做事,那你呢,你就这么玩我?”
“对不起。”成元芳还是这三个字,执着地望着陈浮生那张阴冷脸庞,即便认错她也倔强地不肯低头。
陈浮生刚想要爆粗口骂人,发现身侧的周惊蛰朝他轻轻摇头,制怒,制怒,一想到钱老爷子经常在他耳边唠叨的两个字,陈浮生一咬牙,硬是将所有话语都塞回喉咙,一个字一个字咬回去,王解放虽然在他心目中地位不如王虎剩,但王解放毕竟是在上海义无反顾替他扛过棍子的兄弟,那血淋淋4刀,跟插在陈浮生身上没什么两样,不找个对象发泄一下陈浮生会被憋死,心态稍微平稳下来,陈浮生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憔悴却仍然不忘坚持着骄傲和尊严的女人,心中叹息一声,她身上的血痕让他想起跟富贵一起进山打猎的场景,扎中畜生后陈浮生都会伸出手帮永远战斗搏杀在第一线而总是一身血腥的富贵擦拭血迹,自然而然,他眼神温暖地握住成元芳手臂,擦了擦她那件价格不菲的外套血迹,然后吐了口水在手上,继续细心擦拭,穷苦人家的孩子心目中衣服总是一件必须呵护的奢侈品,陈浮生在大山里做惯了如此乡土气息的动作,也许在城里人看来很不卫生很不可理喻,但陈浮生并不觉得奇怪唐突,成元芳也不觉得,并不高的她微仰起脑袋,凝视着那张低下来的柔和脸庞,她见过太多貌似纯良的男人在特定场合下露出狰狞的真实脸孔,见识过太多憨厚男人被生活逼上绝境后陷入癫狂的可怕脸孔,成元芳就像一株浮萍,嫁入豪门也没能让他扎根富贵荣华之中,她不得不自我强大,才能打败一个个觊觎她身体和财富的雄性对手,这一次,这一刻,成元芳认输。
泪流满面,十几年来她哪怕孩子流产也不曾如此脆弱得肆无忌惮。
陈浮生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如一柄软刀子刺破了成元芳心防,有些茫然费解她突如其来的软弱,印象中这位黑寡妇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强人,别说哭,就是一点点示弱都不肯表现出来。周惊蛰无可奈何地接过烂摊子,帮陈浮生安慰泪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的成元芳。
陈浮生抢在清洁工前头捡起地上那根被他丢掉的香烟,是至尊南京,他再小气也不至于在今天这种密码开张的日子里给客人递绿南京,他自认二十年里达不到尉迟功德老人的境界,让别人觉着抽他一根中南海比抽黄鹤楼或者小熊猫都有面子,陈浮生他小鼻子小眼睛小人物一个,不敢玩个性抖风格,150块钱一包,这一根烟就是7块5毛钱一根,陈浮生哪里省得丢,拍拍灰尘,掏出打火机小心翼翼点燃,成元芳恰巧看到这一幕,破涕为笑,然后继续哭,只是不再如起初那般撕心裂肺。
“你叫什么?抽烟吗?”陈浮生蹲在地上靠着墙吞云吐雾,身边蹲着一个不敢站着只好陪他一起蹲的年轻人,应该是陪成元芳一起把王解放送来医院的人,不是密码的保安,应该属于很边缘角色那一类。见他点头,抛给他一根至尊南京。
“我叫孙润农,刚到密码酒吧上班,帮忙倒车,安排车位。陈哥,您不认识我是正常的。”年轻人似乎没料到陈浮生还会替他点火,一脸受宠若惊,他受了点擦伤,包扎后没有大碍,只是一条胳膊有点不太方便,导致抽烟动作显得比较滑稽。
“润农,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你清不清楚?”陈浮生问道,成元芳哭得一塌糊涂,都已经顾不上妆容,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她,只能拿身边这个开刀。
“那狗杆子下手忒狠,我当时正抽空蹲在空地上抽烟,就看到一个家伙与成总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就亮出刀子,亏得成总身边的朋友眼疾手快,顶下那一刀,对方也太毒辣,一刀没得逞,也不去追成总,直接就是接连两刀继续捅在那位朋友身上,好在那朋友也不弱,就这眨眼功夫就有所反击,因为角度的关系我也具体也说不上是啥招式什么的,反正最后我头脑一热就冲上去护住成总,扯开嗓子喊人来帮忙,那家伙放倒成总的朋友后也受了点伤,要不然我就不是这点擦伤,估计小命都悬。”孙润农一口气道,说完后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