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尊圣人,哪怕是洪荒如此衰落的现在,也不是冯雪那堪堪够到大罗之境的一剑斩得开的。而只要抗下一剑,冯雪自然就会因为肉身无法支持,而失去一切力量,结实,哪怕西方二圣身受重创,想要灭掉这些阴兵妖鬼,却仍旧易如反掌。
但有一点,他们搞错了。
那就是,西方教企图翻盘的纵横三世佛,可不止缺了一个东方药师佛,连那未来佛弥勒,也是冯雪的人。
冯雪早就知道西方教必然成为自己的敌人,而他也恰好知道,未来佛教,会有纵横三世佛的计划,因此早在叶景时代,他便选中了心机最重的穆元山,在还没有佛教这个概念的商早期,便埋下了暗子。
饶是西方教再怎么多疑,在帝辛转世之后再怎么严防死守,也绝对料不到,早在帝辛之前几百年,暗子就已经埋下。
为了这一天,穆元山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已经没人知晓,也没人明白他究竟如何舍了五祖的身份,从一个沙弥开始,加入西方,又花了多少心血,坐上了未来佛的位置。
但他,终究成了这纵三世中最重要的一环。
纵三世是时间的力量,借由这样的力量,西方教才能将过去与现在积累的愿力,信仰与功德尽数集中起来,但若是在关键时刻,未来反水。
结果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辛苦了。”冯雪看着身宽体胖的光头笑和尚慢慢变瘦,重新回到了两千年前那副样子,只是道出了三个字,穆元山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辛苦,何况,师父也送了我这偌大的基业。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便行了。”冯雪摇摇头,虽然一剑斩灭了西方教所有有生力量的生机,但从佛门的角度来说,他们都还没死透。
只是——
“圣人元神联通天道,若是斩了,反而给他们翻盘的机会,不如就此封在灵山之中,而且,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破灭之日到来,更加令人恐惧的呢?”
冯雪的笑容依旧平和,但却带着森然冷意,西方二圣欠了天道多少,已经难以计数,不过从西方教那些大的让人怀疑究竟拿来算什么的数量单位,却也可以猜测一二。
“那便依老师所言。”穆元山不是很习惯的打了个稽首,随即袖袍一挥,那满地的尸体忽然开始溶解。
金血、金骨、金身、舍利……
这些佛力的结晶在他特有的力量下,慢慢化作金水,然后构成一尊有一尊的佛像,将一枚枚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元神,禁锢其中。
衣袖一挥,一尊尊金佛落入灵山,仍旧接收着那来自四大部洲的愿力与信仰,但他们除了如此之外,却再也做不得什么了。
毕其功于一役,同时也意味着,再无翻盘的可能,因为他们的一切,本就在“未来”手中。
而未来,已经跳反。
看着这西方教最终的结局,冯雪的嘴角微微翘起,盘膝坐在这凌云渡口,青丝宝剑横于膝前,那一双锐利的眸子也微微闭起:
“都散了吧。”
“弟子恭送老师。”
声音此起彼伏,大黑、猴子和敖璃却仍旧一脸懵逼,从闫大壮手里接过一枚丹药,已经褪去猪身的费传这才小声解释道:
“别打扰老师了,最后的时间,他要尽可能多的抓住那些感悟。”
“这究竟怎么回事?”猴子呲着牙,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费传,费传却只是摇摇头道:
“你要听解释,我会慢慢讲给你,现在,安静。”
明明仍旧是天仙水准,但费传的话中却仿佛带着连猴子都不能违抗的威严,他只能闭上嘴,静静的看着盘膝坐在那里的冯雪。
此时此刻,冯雪身上的剑意,正在缓缓的消散,他膝前那一柄一剑斩双圣的宝剑,却已经化作一捧飞灰。
仿佛是在回应宝剑的消失,他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腐朽,一点点灰尘从他的身上飘落,此时的他就仿若一尊由沙土堆砌成的人形一般,风一吹,便到处都是。
只是,皮肤,肌肉尽数散落,骨骼却仍旧稳稳的坐在那里,从里到外透着一种琉璃般的通透色泽,仿佛最顶尖的能工巧匠雕琢的艺术品一般。
待到最后一丝灰烬落下,冯雪那空洞的眼孔中,却忽然亮起一道光芒,随即,他的声音也又一次响起:
“大壮,送我一程吧。”
……
仍旧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但气质却已经截然不同,按照之前从土地那里听来的说法,这些,其实都是普通生魂,而地府的巫族,都已经尽数转世。
冯雪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已经没了之前那般,犹如灯泡一般明亮的功德金光,不过这很正常,因为他的一切力量,都已经在那一剑中,尽数斩出。
如今地府里都是生面孔,认得冯雪的自然没有几个,不过好歹是阎罗王亲自送来的阴魂,大家也不敢怠慢,虽然生死簿上已无姓名,但还是恭敬的安排起来。
“这位公子,敢问有何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