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才席散,喝醉的人被扶着出了院子。
慧容指挥仆妇们收拾完,回到正院,又去看了盛琰,才回到自己的厢房,如今府里由她管事,明日一早就要起来,得赶紧歇息。
谁知进了厢房,就看到忠湛坐在那里,扫了一眼床上,问道:“婉珍呢?”
“在隔壁。”忠湛说道。
慧容回头吩咐婢女侍候忠湛洗漱,谁知忠湛说道:“我刚在书房已经洗漱过了。”
慧容没再接话,匆匆洗漱之后,忠湛已经上了床,慧容心知,以他的个性,能做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自己也该给他些颜面,夫妻俩长达几年的冷战就这样破冰了。
秦道川洗漱完从屏风后出来,就看到若舒只脱了鞋,将被子胡乱地裹在身上,躺在了床上。走到床前,有些无奈地道:“洗漱后再睡。”话一出口,却发现她早已经睡得人事不知。
望着她看了半晌,只得动手帮她脱去外衫,想了想,干脆又替她洗漱了一番。
清早,秦道川固执地拉她起来,坚持要她同去正堂,说是现在府里他俩辈份最高,该守的礼不能废。
若舒心里纳闷,以前老夫人在时,若舒时常寻了借口能推就推,秦道川也没见如此强求,如今也不知为何。半梦半醒的与秦道川并排坐在正位上,接受着儿子儿媳和孙辈的跪拜,看到盛琰和婉珍双双跪在跟前,一脸稚气地恭贺着新年时,仍觉得十分欣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他们。
秦道川却敏锐地觉察到忠湛和慧容与昨日有些不同,心下明了,自然高兴,两件难事总算解决了一件。
盛琰带着婉珍在庭院里放着烟火,忠漓说道:“想起以前,也跟几位兄长放过烟火,不知他们可会带着各自的儿女放烟火?”
若舒想起远在南关的三个儿女,说道:“南关四季如春,怕是比我们欢乐许多。”
秦道川也说道:“北地虽然寒冷,忠淇若是回军屯,倒也不会冷清。”
慧容插话道:“说起北地,前次四弟送来的山药,昨日竟忘了做了,不如今日让厨房做些,听说此物温补,不但公公和世子吃了对伤有益,大家吃了都有好处。”
“也做个拔丝吧,再放些芝麻,好久没这样吃了。”若舒接道。
忠湛在听到若舒提起南关时,眼神不由自主地闪了一下,那里仿似成了世外桃源一般,无论谁逢了难都奔去那,而这一切不应是自己的担当么,都怪这腿伤,不然哪会如此的无能为力。
此时的昆城,娴珂每天换着花样淘来不同的玩意儿讨忠源的欢心,忠源无语地躺在凉席上,闭目不理她。
娴珂脱了鞋,上了凉棚,摆摊似的,“六哥,你看,这块鳄鱼皮,花色多好看,我要师傅帮你做个刀鞘好不好,日后拿出来,肯定威风。”
忠源眼都没睁,“这样的好物只镶在刀鞘上,真是暴殄天物,三兄也太惯着你了,连些民间疾苦都不晓得。”
“你又不用鞭,只用刀,除了刀鞘上能玩些花样,还能用在哪里?”娴珂为难地说道。
“太子已无回天之力,你为何还不回京?”忠源问道。
“为了你啊,我不陪着你,三兄又事多,你岂不会闷坏?”娴珂摸着一块蟒蛇皮,一边用手丈量着尺寸,一边回答着。
忠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见她一个小姑娘,对这种东西毫无惧色,无奈地说道:“你以后在人前要收敛些,不然日后哪个敢娶你。”
娴珂掰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说道:“六哥没娶,七哥没娶,轮到我还早着呢。”
忠源说道:“我们是男儿,晚些便晚些,你是女子,能早不能迟。”
“谁说的,母亲早就说了,日后我想嫁便嫁,她绝不逼我。”娴珂自信地说道。
提起母亲,忠源有些无奈,连诈死之事都做得出来,真是惊世骇俗,枉他当初那样的伤心难过,还大张旗鼓地送葬去了津城,如今,也不知父亲会如何面对这一切。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晓母亲之事?”忠源问道。
娴珂摇头,“我不知道,三兄嘛,就不知道了,不过,还好是一场虚惊。”娴珂没所谓地说道。
“三兄一定早就知晓,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将我抓来这里。”忠源说道。
“他知晓也不奇怪啊,母亲瞒谁也不会瞒他。”娴珂说道。
“也是,母亲一向喜欢他。”忠源说道。
“母亲不也一样牵挂着你们,不然我如何能及时将你救出,还及时接到了娴珂。”忠源从外面走进来。
忠源没接话,倒是娴珂,意外地说道:“真的吗?”
“自然,忠淇成亲,母亲送了贺礼。忠源与太子涉险,母亲挂心,特意交代若太子落败,定要将你救出。娴珂也是,你一出逃,她便知道了。”忠澜解释道。
忠源说道:“母亲是好心,但却让我失了忠心。”
忠澜也脱去鞋,上了凉棚,替他二人倒了茶,说道:“母亲素来这样,什么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