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站在莫城的城楼之上,草原的秋风扫过之后,原本青翠的绿草都已微微泛黄。当年自己带着秦东、秦南、秦西、秦北他们四人义无反顾地扎进草原腹地,花了三年时间,接近王庭,得了满鲁的头颅,拿到城下,举给他们看的时候,内心的所有愤恨和委屈都随着城楼上下的欢呼声消弥殆尽。
而后凭借此功,拿回了重掌北地的权力,也拿回了祖辈留给自己的秦家军。取回呼图克图血战中死去的将士尸骨,护送祖父和父亲的灵柩回京,满城素缟,圣旨亲迎,当时自己也不过十七岁。因为祖父和父亲的死而得来的国公府,在那一刻终于实至名归。
可惜在他人生最出彩的一刻,若舒却没有见到。若是她见了,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初若是赖上自己的是她,自己勉强接受之后,会不会欣喜异常?
秦道川长叹一声,人生哪有这么多的如果?有时候错了便是错了,再想重新来过,已是不可能了。
“将军,最新的军报。”秦道川转身回到营帐,是格斯尔从王庭出发的消息,看来大战在即了。草原与后金的这场争斗,来得迅猛而激烈,鞑子一如既往地用着他们最擅长的马队突袭,弯刀砍杀,来去都快。可后金不同于秦家军,他们也是世代在草原长大,不但擅长骑射,虽然使用的兵器五花八门,斧钺钩叉皆有,更有力大的,喜欢用钉锤,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战力。
交战半月后,仍旧难以决出胜负。
秦道川不露声色地慢慢将兵力增添在沿线的关隘中,就算被鞑子和后金发现了,也以为是正常的换防,并不会太在意。
一个月后,后金的颓势显露了出来,探子的回报是,因为内部的积怨导致粮草供给不力。这一切早在秦道川和忠源的意料之中,但鞑子的战力却着实令秦道川吃了一惊。
自己的前半生都在与鞑子的交战中渡过,从满鲁到布日固德、图瓦尔到格斯尔,几乎都受到了祭司的影响,锡陀的因爱生恨,希吉尔的满腹野心,到现在的‘草原雄鹰’少布。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少布才是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人物。可是,探子寻回来的消息,都只停留在他与草原太后白玛拉姆的关系上,除了从他与格斯尔的关系挺好得出他探知人心的能力不错之外,其他的居然一无所获。
这场出战,也是格斯尔将军前往,排兵布阵,冲锋在前。而少布则行踪一直诡秘,就连他是依旧待在草原王庭陪着太后白玛拉姆,还是随格斯尔一路出征,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事出反常必为妖,秦道川笃定少布应该就在格斯尔的军中,而且担当着出谋划策的角色。
既然后金失败的几率增大,秦道川就将注意力都集中的鞑子兵力的消耗上,因为一旦决定抢夺后金的地盘,最后对上的,势必是刚刚占了地盘的鞑子。
半夜时分,秦道川被人惊醒,起来一看,居然是后金前来求援的使者。来的是后金皇后的弟弟,后金的国舅赤盏明月。
秦道川来到北地并未泄露行踪,所以就由忠湛出面接过了后金大王完颜昊的求援信。信中许诺,只要东方大陆肯出兵相救,他愿意出让与东方大陆相邻的五百里,信中还附带了地图,将愿意出让的地盘都划了出来。
秦道川发现,出让的土地正好都是与新罗交界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成交,之后东方大陆便成了新罗的新邻居,而后金则只与东方大陆相邻,与新罗再无瓜葛。
新罗面积虽然不大,但世代都强求恢复祖上不知多少代丢失的领土,也因此与后金连年战乱,虽然近几十年被后金收拾得没了脾气,可以他们的性子,好战而嘴硬的特性,不知哪天便会开战。
按照惯例,这种军国大事当急报朝廷,忠湛安置好赤盏明月,就来问秦道川的意思。
秦道川说道:“先上报朝廷,正好趁这段时间,看看局势的走向。”
忠湛说道:“为何不趁此机会,暗暗将兵力部署过去?”
秦道川说道:“不合规矩,也容易令人起疑。”虽说,这些地盘原本就打算要占的,但是自己抢与旁人割让却是有区别的。
忠源那边还未回信,这边格斯尔就派了人来,许诺竟然大同小异,都是将后金的地盘让出一部分作为酬谢,只不过,鞑子竟然比后金大方,前往多推进了五百里。要知道,这几乎占距了后金的半壁江山。
秦道川要忠湛依旧以上报朝廷为由,暂不答复。
这倒出乎了秦道川的预料,细想之下,几乎可以确实后金的朝中有鞑子的内应,而且官职不小,不然为何会知晓后金提出来的承诺,还大手笔地将后金的承诺碾压在脚下。
秦道川站在地图前,盯着新标出的两军布阵图。从上面看,鞑子明显是处于优势的,也就是说,目前他们根本不需要任何助力。“毫无诚意啊。”秦道川说道。
“父亲是说鞑子许的是空话?”忠湛问道。
秦道川说道:“不过是想乱了后金的打算。”
“那我们该如何?”忠湛问道。
秦道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