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皓回了中州之后,便开始正式操办陈家的丧事,与此同时,坊间的流言也越传越盛,其中一条最隐秘却传得最广,宁王与此事多办脱不了干系,受此影响,说书先生们不约而同地谈起了前朝灵烟阁七十二将,杯酒释兵权等等之类与兔死狗烹相关的故事。
郑智勇自然不敢相瞒,将传言禀告给了一心只等世家丧事过后,便举行登基礼的宁王。
于是,宁王突闻母族恶耗,悲痛难耐,日夜难眠,决定亲自前去中州祭奠之事,传遍了东方大陆。
远在中州的陈梓皓接到旨意,不得不再一次延后了出殡的日期,与此同时接到旨意的肖、郑两家,也派人送了牌位过来,以便宁王到时祭奠。
国公府也接到了旨意,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需随同前往,以示君恩浩荡,但顾念国公爷和世子都有伤有身,故而免去此行。
秦道川揉了揉了隐隐作痛的胸口,再一次对这位即将登上帝位的明日之君表示失望,一国之君岂能被民意左右,况且他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轻车简从去祭奠一番也就罢了,如此声势浩大前去,无非是为了平息流言。
因为这阵仗,沿途的大小官衙皆设了路祭,宁王对此颇为满意,时不时下车回礼,以示君威,郑智勇开始几日还提心吊胆,怕太子偷袭,领着人马小心戒备,待到了中州,宁王主持了出殡礼,回途中也平安无事,到了天际岭,出发时从这里借调的兵自然归了原位,宁王归心似箭,也从车辇换成了马匹,想快马加鞭,连夜赶往京城。
郑智勇也没多想,天际岭上驻有重兵,禁军早已提前将沿途清理了一遍,与其在这里过夜,再熬个通宵,不如赶回皇宫,最晚不过子时,大家松快。
路过一处小树林时,依稀能看到前方驻守的禁军候在那里,郑智勇吹了声哨,前方回了暗号,郑智勇心中一松,谁知宁王经过那时,树林中突然冲出一群人,浑身黑漆漆的,连面目都遮住了,也不亮兵器,而是提着木桶,往宁王的人马身上泼着;再然后树林中射出火箭,凡是身上被泼了油的,顿时变成火人;紧接着冲出的人,也是一样打扮,居然火不沾身,提着刀一路砍去,犹如厉鬼现世,后面紧随着的文官们,生怕火沾上身,哪敢靠前,就算是武官,也因为没带兵器,又见地面冒火,不敢造次冲入火中,只听见里面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不断传出来,不断有身上沾火的马匹冲出火墙,还有几个人冲了出来,最后也是浑身冒火的倒毙在地,一切都与传说里炼狱中的场景一般无二,众人瞠目结舌,没失禁已算不易。
待沿途设防的禁军赶来,连带着小树林也着了火,因附近并无水源,只得砍了树枝去灭火,自然缓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天已微微露白,听到讯息的天际岭守军也赶了过来协助,待火灭之后,大家发现,之所以看到一片火光冲天,是因为歹人提前在此次埋了一圈火油,然后用泥土盖上,只是不知为何,禁军排查时,竟未发现。
里面的惨状简直不忍直视,无一生还,皆被烧得焦黑。还有些理智的人,开始查找起宁王的踪迹,也追查起了歹人的踪迹,不断有人上报:这里有坑,这里也有。
寻回了些理智的官员们,跟上去一看,不旦树林里,就算火圈中,路的外沿,也有坑,足有一丈深,一个里面可以待数人,只是都已被火烧过,上面是如何遮掩的,已不可知。
宁王遇险,天际岭的守兵源源不断地赶来搜寻,大家清点人数之后,竟不敢确定宁王是否身死,也有忠心的,分头四处搜寻,定要将这些歹人寻出来。
天际岭被囚的皇上等人,听了一夜天际岭外守军的异动,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会找上自己,就连一向表明看淡生死的皇上也枯坐了一整夜,故而第二夜,哪里撑得住,都睡得死沉。
外面的守军也因为入夜后下起了大雨,纷纷躲入了帐篷,只留了少数的人在外面看守。
待宁王与郑智勇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口被塞得紧紧的,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正在他们面前挖着土堆,不多时土堆里挖出一具尸首,看起来有些时日,手脚处皆露出了白骨,虽然大雨磅礴,还是能闻到阵阵尸臭传来。
可这些人恍若未闻,恭敬地将他抬出来,放到一块黑布上,将土坑里遗留的细物皆捡拾完毕,都放入黑布,再将黑布裹起绑好。
领头的人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走到宁王面前,用刀划开他的前襟,在他前胸割下一块肉丢入坑中,宁王受痛,又喊叫不出,只得闷哼一声。这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想当皇上是么?成全你,让你当个正经的土皇上。”
又走到郑智勇面前,照样割去他一块肉,依旧丢入土坑,接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觉得自己母亲委屈是么?不急,日后让她天天做新娘,尝遍天下男人。”郑智勇怒目圆睁,不断地从鼻中发出哼声。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上前,分别割了肉扔入土坑,有人似仍气不过,扔了之后,还附赠了口吐沫。
第二日,有起得早的,看到院中突然多出两副骨架,剔得不是十分干净,就算被连夜的大雨冲刷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