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国公府新来了三个小客人,八岁的婉华、六岁的盛珪、四岁的盛瑎。
若舒回京城时,慧容只让婉珍跟了回来,她自己则带着盛玦去了北地。府里无人主事,婉珍坚持要婉华住在她的院子里,盛珪和他自己的四个随从住在一个院子里,盛瑎则和忠清和娴苔一起住在了右院。
也许是年龄的缘故,一向喜欢清静的若舒,对一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咋咋呼呼的三个人毫无怨言,在软榻上看书的秦道川,经常看见她被吵醒后,转个身又睡着了。
再看院子里的三个小的,你追我跑,常常为了一样东西争来抢去,其他的又被他们弃之敝履。两个长了一辈的,毫无长辈的自觉;而那个大一些的晚辈,也没有恭敬之心。想起亲卫营里盛琰的态度,秦道川就不由得想笑。
婉华在府里待了一个月,就进了宫。没想到从小奴婢成群的长公主嫁给忠淇之后,竟然事事亲力亲为,身边连个贴身的奴婢都没有,连带着婉华都是孤身一人来了京城。
自小到大,身边从不离人的若舒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直接从自己身边拨了两个过去,本想着过些时日,青州新送了人来,再补齐给她。没承想,太妃直接开口说宫外的奴婢一个都不能带进去,她自会给婉华选好的。
若舒想着自己给的,本就与婉华不熟,太妃要另选合意的,依她便是。
却还是怕婉华进宫时被人轻视,一个月内,新衣衫新首饰不停地送,又觉得婉华被北地的风霜吹得皮肤不好,交待奴婢给她每日沐浴都要用自己的泥膏,工夫不付有心人,进宫时,婉华明显与来时变了模样。
“进宫之后,难免会用钱,祖母为你换了许多的散碎银子,日常打赏用得着。”若舒指着眼前的一个半大木盒,笑盈盈地看着婉华。
秦道川接着说道:“‘身世’可记熟了,若是太后和皇上问起,便如此说,其他人问,只装作不高兴便是,不必回答。”因为怕婉华的名字被人怀疑,秦道川另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媗华。
婉华抿着嘴,还是十分的紧张,“祖父、祖母,不如我陪婉华妹妹进宫住一段时间吧?”婉珍突然说道。
秦道川问道:“为何?”
婉珍说道:“我在府里也挺寂寞的,乐君姐姐现在也不来了。”
秦道川想了想,“也好,既然你俩不愿分开,就一起进宫吧。”
第二日,秦道川便带着两个孙女进宫去了太妃的居所,太妃看着眼前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国公爷这是何意,我只要一个,怎么给我送了两个过来?”虽然说得不太亲近,眼里却满念笑意,嘴角也是上翘的。
秦道川回道:“启禀太妃娘娘,这一个月她俩同吃同住,早已要好得不行,片刻都不愿分离。微臣万般不奈,只得求太妃恩准,让微臣这个不懂事的孙女也跟来学学规矩。”
太妃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两个人连衣衫首饰都是配了色的。好吧,既然国公爷相求,老太婆就答应好了。”
娴珂得知,当天便跑了来瞧热闹,围着婉华转了一圈,虽未明言,但却笑得意味深长。太妃老道地说道:“皇后,待了这许久也不肯走,莫不是想在老太婆这里蹭饭吃?”
娴珂直白地回道:“我一个人待在若大的院子里也挺无聊的,既然太妃想了这么个好主意,我也来蹭蹭热闹。”
太妃看着依旧不谙世事的皇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片刻之后就撇了撇嘴。还当她一入宫就被迷了眼,现在看来,一切尚不能定论。
因为娴珂赖在了太妃的宫里吃晚膳,女卫只得提着吃盒将吃食送了过来,婉珍和婉华因在国公府见惯祖母如此作为,早已见怪不怪,倒是太妃有些诧异,“我这里的东西是生的么?就这样不能入口?”
娴珂笑道:“前几日上火,满嘴的泡,故而不敢乱吃。”
太妃也笑道:“那可太不方便了。”
娴珂自然听不懂,“确实如此,有时候说话不小心碰到了,都得疼上半天。”
太妃挑了挑眉,心中自然笃定。
国公府里,娴雅忙着给快十四的乐君寻佳婿,根本顾不上两个儿子,颖江与盛珪十分投契,有时候放了学在新宅玩得开心,干脆留在那里过夜。书院里的颖泉听说了,放了月假就直奔新宅,三个人商量着如何带盛瑎玩转整个京城。
赵辰良只派了人来询问,得知颖泉在国公府新宅,也没再过问。
秦道川却说道:“与其在外面瞎晃,不如我带你们去亲卫营中玩,反正盛琰也在那里。”
三个人眼神一亮,自然高兴。秦道川又不辞劳苦地带上了三个小的,若舒刚说了句,“娴苔就留下吧,那里又没有女眷,多不方便。”娴苔便红了眼眶,秦道川立刻将她抱了起来,“我不离手,不会有事。”
若舒说道:“你又想惯出一个娴珂来不成?”
秦道川说道:“她性子不像娴珂,再宠也不会张扬的。”
若舒抬眼,娴苔怯怯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幼时的娴筠,心中触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