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终于显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虽未开口,却烦燥地靠向椅子的后背,伸直了双腿。坐了一会又觉得不太舒服,站起身来,示威似的想要打开书房的窗户,谁知刚开第一扇,就失手将支棍掉到了外面的荷塘里,窗户又重重地合上了,声响有些大,若舒有些气馁,放弃了。
秦道川的书房,她来的次数并不多,实在算不上熟悉。房后面连着练功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其中一间她进去过,是卧房,里面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两把椅子,屏风后面是他平日洗漱的地方;另一间她从未去过。
书房也很简单,中间一个书桌,书桌后面放着一排博古架,东西倒是放满了。书桌左面架子上摆着一把剑,右面放着几个箱笼,一个瓷缸里放着些画轴。两侧各有一排椅子,中间隔着茶几,上面什么都没放。
若舒巡视般地往卧房里转了一圈,出来说道:“既要将我关在这里,就要人将我的东西搬进来,卢三爷已经送了新的婢女来。”
秦道川头都没抬,只冷冷说道:“不必。”若舒刚想争辩,却被他的满脸寒霜击退,争锋相对向来不是她的性格,重又坐在原来的椅子上,望着墙上的画发呆。
又觉得屋内的药味实在太浓,便重又走到窗前,打算开窗透透气,还未动手,门口有呵斥的声音传来:“不能开窗,药味散了又得重新熏蒸。”若舒回过头去,一位同娴雅一般年纪的女子端着托盘,站在刚刚打开的书房门口,望着她,一脸的怨怪。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将卧房的门关上,说道:“熏蒸时,这门也要关上。”
若舒看向秦道川,后者已经站起身来,动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衣。若舒二话没说,打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秦道川的手在门关的同时停了下来,走到书房门口,将秦西叫了进来。
卧房内的若舒冷哼了一声,想要我难堪,做梦!
坐在椅子上,想着卢三爷和角宿现在可能在哪,应该都已经看了自己趁着下跪递给他俩的信。
这几年,因为离了囚笼,有些得意忘形,也不再关心京中的一切,只是没想到心计颇深的皇上也着了自己儿子的道。
给卢三爷的信中交待:剩下的黄金自己会亲自回青州摸筹,要青州诸人能避则避。
给角宿的信则说得清楚明白,要他尽快打听杜若远的安危。通知忠澜京中的变故。最后交待死盯世家的陈府,她要他们十五倍的奉还。
宁王能瞒过皇上,杜若远自然不知,看来他与这个义子关系并不佳。
自己这段日子不断苦思,始终想不出宁王是如何得知自己诈死,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行踪。却为宁王强大的能力所叹服,太子因有皇后一脉的护佑一向势大,继承皇位几乎铁板钉钉。看来世家蛰伏这些年,细水长流地借着科举渗入朝廷,势力已不容小觑。
但无论如何,求财便求财,像当初皇上使些心计,自己花钱消灾,这些年互不打扰,相安无事不也挺好。动手就伤人命,还说花钱买命,就欺人太甚,若让他登了皇位,自己岂不是要任他揉捏,哪还有半分活路。
这世上之事,往好了做千难万难,往坏了做却是易如反掌。任你有多强大的力量,也并非金钢不坏之身,只要你是俗人一个,便会有短处,有了短处,便能让人钻了空子。
自己便是如此,这些年,有银楼做支撑,有暗卫保驾护航,有数不清的店铺做手脚,有青州的良田,自觉天下之事无所不为,也一样逃不过旁人的算计。
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宁王,世家,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正想着,秦道川打开了卧房的门,说道:“出来吃饭。”
“我不饿。”若舒坐在椅子上,懒懒地回道。
“我一向吃得简单,不吃,就得饿到明早上了。”秦道川说完这句便走了出去。
若舒想了想,无谓做这种争扎,让自己受苦,便起身走了出去。
书桌中间新摆了一张圆桌,四个圆凳,上面摆了四样菜,两碗饭,两副筷子。
秦道川已经坐下,没等她,先吃了起来。
若舒在他对面坐下,望着桌上的四样菜,一份清汤,甚是寡淡;一份炒肉;一份青菜;一素炒。若舒勉强吃了几口,皆淡而无味,无奈地吃了几口白饭,忍不住说道:“你改了口味,我能理解,让人送些咸菜给我下饭,总不算过份吧。”
秦道川似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泡汤,一样可以下饭。”
若舒放下碗,说道:“秦道川,你信不信我绝食给你看。”
秦道川看着她,说道:“信,我还没想出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若舒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嫁给你,不是受你虐待的。”
秦道川没再理她,自顾自吃着。
若舒又说道:“我不吃饭,我要吃馒头。”
秦道川仍旧没有理她,吃完饭,对门外说道:“撤了吧。”门外的侍卫进来,默默将桌上收拾干净,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