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川看了盛琰良久,才开口说道:“有点道理,最近在书院如何?”
盛琰说道:“因着这世道,孙儿不想多生事端,故而混在一等中间位置便作罢了。”
秦道川轻笑道:“若是真本事,你自认为如何?”
盛琰回道:“许是我运气差,这一届全无像祖父和三叔那般出色的,一个个都四平八稳,无趣得很。”
秦道川见他不愿正面回答,接着问道:“为何会如此说。”
盛琰说道:“孙儿看过祖父与三叔当年在书院的文笔和六艺成绩,虽努力追赶,但仍差了些。”
秦道川见他终于说了实话,说道:“秦家以武立身,更以战场上的生死立命,这些喜欢就多学些,不喜欢倒也无妨。我听你南叔说,你将秦家剑法稍稍改了一下?”
盛琰说道:“孙儿可没这胆量,是那次与南叔对练,孙儿力道不如他,为取胜耍了花枪,骗过了他。”
秦道川说道:“你能如此,吾心稍安。虽北地这几年没有战事,但你应该也听你南叔他们说过,以前战事的残酷,我想你先去亲卫营里待上一段时间,熟悉熟悉。你看如何?”
盛琰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孙儿早想去了,祖父放心,孙儿定不会放肆的。”
秦道川说道:“若是让你从小兵做起,你可有想法?”
盛琰说道:“怎样都好。”
晚间若舒问起此事,秦道川解释道:“我不瞒你,这场病,我身体已大不如前,北地不能失守,他是秦家的长子嫡孙,这是他的责任,别人替代不了。”
若舒听了,摸着他胸前的累累伤痕,叹道:“如此养眼的身段,却有着这些败笔,真是可惜了。”
秦道川看着似乎突然开窍的若舒,“什么时候发现的?”
若舒笑道:“记不清了,或许是你第一次赤诚相见之时吧?”
秦道川问道:“为何不早说?”
若舒回道:“意会即可,何必诉诸于口。”
秦道川说道:“夫人喜欢就好。”
若舒推了他一把,“总是这样,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几句话都受不了了?”
秦道川却搂住了她,“十日前是谁在我面前说倒就倒的?”
若舒不服气地说道:“那是饿的。”
秦道川失笑得有些无语,却喜欢这样的若舒,像不省事的孩童般,在他面前任性着耍赖。又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她做的那些事历历在目,哪一桩不惊世骇俗,自己却选择了无视。
盛琰出发去亲卫营那日,去向忠湛辞行,忠湛仍旧默默坐在那里,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去了好好为人,切莫用气势压人。”
盛琰回道:“孩儿省得,定不敢忘。”
待盛琰走后,忠湛才自言自语道:“看来父亲是彻底放弃我了。”一旁的秦刚只得将头低得更甚,心中内疚感越发强烈,若不是自己,世子哪会像如今这样,困在轮椅之上,眼睁睁看着一切离他远去。
因为思绪复杂,忠湛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反应,外面的秦百听到了,进来提醒道:“想什么呢?世子叫人呢。”
秦刚突然跪在忠湛面前,眼中带泪,哭着说道:“都是秦刚的错,若不是我,世子哪会像现在这样,求世子应允,我去跟国公爷和夫人说,世子这些年来的艰难,他们不能,不该如此待您。”
忠湛摇头说道:“不必了,说了也不会有用。”
秦百将秦刚拉起来,“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提这些旧事做什么。”
秦刚却似越发激动,“我就是觉得心里苦闷,替世子不值,他们不能如此。”
秦百说道:“盛琰公子迟早会接了国公府,他去历练有什么不对,国公爷有伤在身,如今虽看起来好了,但势必大不如前。战场之上,非生即死,哪里有半分情面可讲,盛琰公子来日若能独当一面,也是世子的荣耀,你为了自己的内疚,全不顾及大局,真是枉为秦家军屯出来的兵。”
此言一出,不但秦刚沉默了,就连忠湛也觉得自己量小了。这些年只顾着自怨自哀,整日将自己困在这书房之中,可不就像秦百所说,枉为秦家子孙么?越起越觉得喘不过气来,说道:“推我出去,我想去荷塘边透透气。”
一上小路,就看到不远处的父母亲,身段娇小的母亲,站在梅花树下,父亲则站在她身后,轻抚着树上的梅花,低头说着什么,母亲则一脸不以为然,回了句话,换来了父亲的阵阵轻笑。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何时看到他们,都是这样的场景,父亲的宠溺溢于言表,母亲则坦然受之。
忠湛暗自叹了口气,转头轻声说道:“回去吧。”
秦百听了,接过秦刚手里的扶手,将轮椅推离小路。走了几步之后,轻声说道:“世子,今日天晴,不如去新宅那边走走,听说那边的后山这几日景致极好。”
忠湛想起自己在慧容面前的狠话,不由得闭上了眼,秦百接着说道:“夫人为长,世子不先走出一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