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她的事了,就打算先回去,省得还要在这里吃雪。
她屈屈膝:“多劳累您了,那您忙着?”
大太监连忙伸手虚扶,低头凑近小声道:“奴才以前也得过李主子的济,不敢当玉瓶姑姑的谢。”
玉瓶一怔,仔细打量这个看起来有三十多的大太监,依稀眉眼间是有些熟悉。
大太监压低声:“奴才是玉烟的干弟弟。”
赫,还真是。
这下玉瓶想起来了,这个太监是当年阿哥所里,四爷院子里的粗使太监。
玉瓶怔着不知道该不该认亲,也不知道这人此时靠过来是什么打算,含糊道:“哦,你还不知道吧?玉烟没进宫前就回家嫁人了,她还给我说起过你呢,一直掂记着你,就是没办法进来看你,你等等,她在我那里放了些银子是留给你的。”
玉烟确实记着这个干弟弟,也的确跟玉瓶提过一两句,但银子就是子虚乌有了。
大太监摆摆手说:“不敢接姐姐的银子。小的如今就在养心殿当差,虽然仍旧是个粗使的,但好歹手下也管着一二百人。银子不缺,我干姐姐喜事我都没顾得上送东西,怎么好再要她的?等过两天,我把给我干姐姐的红包带过来,要托玉瓶姐姐代我送给我干姐姐了。”
他一口一个干姐姐,玉瓶算是明白这人确实打算靠到永寿宫来了。
她笑道:“她给你是她的心意,你给她是你的,不能搅在一起。”说着让撑伞的太监回去取五十两银子来。
这个大太监就接过伞给玉瓶撑着,姿态放得十分低,等那太监把银子取回来,玉瓶转手递给他,他也不再推辞,收到怀里后施了一礼就退下了。
回到院子里,玉瓶先去茶房把蓑衣斗笠都脱下来,跺着脚说:“冻死我了!”
玉盏赶紧起身让开座:“快坐这里烤烤,把脚放在炉子上。”说着拿了条毛巾过来给玉瓶打雪。见她头发上有几缕都被雪给浸湿了,还有大半的袍子下摆处都湿了。
玉盏道:“你这要换一身才行。”她匆匆掀了帘子出去,少顷就抱着一包衣服回来了。
玉瓶一边换一边说:“你不知道吧?我刚才在外头碰上玉烟的那个干弟弟了。”
玉盏把她换下来的给搭在榻上,听她说还吃了一惊:“你真的碰上他了?他现在干嘛呢?”
玉瓶如此这般的一说,玉盏吁道:“真是山不转水转啊,这才多久就又碰上了。”
玉瓶换好衣服坐下把头发解了重新梳,道:“哪儿啊。咱们这次回来,苏公公是打着用生不如用熟的主意,咱们一边用的都是熟人。这才把玉烟这干弟弟又给挖出来了。他现在就是管着这西六宫的粗使小太监,扫地洒水搬柴火。”
玉盏过来帮她抿发油,说:“那也算是个人物了。”
“可不是。”玉瓶扭头对玉盏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他腰上还悬了个这么大的玉佩呢。”她圈起手指比划着,“可不小,我看着成色还行,放到外面怎么着也值个一二百两银子的。”
玉盏笑道:“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玉瓶打了她一下,笑道:“不许胡扯。”
两人笑了场,玉盏说:“不是说玉烟就快回来了?到时她多个干弟弟,咱们这边也能多条道。”
玉瓶点头,悄悄说:“我瞧着主子是打算让马佳氏回去的。”
玉盏轻呼了声,压低声说:“怎么回事?她侍候的不好?”
玉瓶摇摇头说:“她侍候的是不错,可你想她男人是干着总管,她儿子在咱们二阿哥身边,她再扎在永寿宫,这样下去难免不会奴大欺主。主子想着是好合好散,过了今年圆圆满满的就让她走了。这几天正叫我给她准备礼物呢。”
玉盏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跟着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犯事了被撵走就行。主子的亲近人出点差错,这牵扯起来就大了。
她道:“还是主子想的周到,就应该是这样。”
玉瓶看着窗外的雪,也放松的说:“今年终于快要过完了,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事都没有就最好了。”
晚上,乾清宫前放起了几百束的烟花,把半边天都映亮了。
各宫的人此时都出来看烟火,宫道上站满了宫女和太监。永寿宫前的庭园里,李薇裹着厚斗篷,戴着风帽,天上的烟花一个个炸开,引来众人的一阵阵欢呼。
今年终于太太平平的过去了。
她不禁在心底里念道,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虽然今年出了一些事,但好歹都没引起太大的麻烦,总算都收拾住了。东六宫的太妃们都老实了,太后在过年时好像也软和一些了。荷包的事不是长春宫的手笔真的太好了。
四爷那边,十三爷回来了也安生多了。
李薇越想越觉得今年挺幸运的,等送走客人们后,她对玉瓶说让过年这几天里每人每天都加菜。宫里太监和宫女都不能吃饱,怕的是侍候主子时要拉要尿要放p不雅观。但每当有赏菜时就必须吃完,不吃完是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