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新亭,细雨绵绵,就像黄昏时突然从荒野深处弥漫起来的轻雾,给从海面刮过来的风吹得时续时断。
从新亭市区前往东山港的通港公路上出了一起两车相撞、四车追尾的严重车祸,通港公路给堵得严严实实,张恪便改变夜里去东山的念头,转向往北,渡江回海州。
海州也是细雨缠绵,柏油路面上像沥了一层油似的发亮。
海裕国际私立学校就在江畔,离开渡口,绕过锦湖国际新城的南苑社区,就能看到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的建筑隐藏在桂树丛林之后。
江畔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十几栋独体庄园式别墅,三辆车在最西北角上的那栋别墅后停下来,张恪下了车,让傅俊去学校接他家两个丫头片子回家去。
新锦苑那边的洋楼还在,不过江滨的别墅落成之后,张恪为给他家在这里占了一栋别墅,偶尔回海州来都会住在新的别墅里。
别墅区往东是滨江公园,整个别墅区也可以说是滨江公园的一部分,在庭园设计上还要更加精致一些。张恪他家所占的这栋别墅,是从西往东数的第一家,能迎面看到从象山拐过来的第一道江浪,视野开阔。除了这个之外,就是这栋别墅与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的教职工公寓区紧挨着,晚晴在公寓里的别墅位于公寓区的最东头,走出公寓区,从前面江滩小道绕几十米,就能走到别墅的前庭外。
刚将咖啡煮好,就听见门铃响起,张恪头探出窗户,就看见晚晴在铁栅门前。晚晴手里有这里的钥匙,她见张恪探出头来,便拿起钥匙招了招手,示意她自己开门就行。
“芷彤她们去植物园画生去了,”晚晴从家里出来没有打伞,淋了些雨,几缕乌发贴在白皙的额头上,依在厨房小吧台前,看着张恪在那里替他们俩人冲咖啡,问他,“不是说在新亭过夜的吗,怎么突然过江回海州了?”
“前往东山的通港路发生车祸堵了车,正好不想绕路去东山,找了个借口就回海州了,”张恪笑着说,“下午我在金山,有件事情让你料想不到……”
“小六给我打电话了,”晚晴柔情的看着张恪,她不是睚眦必报的女人,她也不希望看到谢家分崩离析、个个下场凄惨,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血海深仇,当初恩怨纠缠的主要根源周瑾玺业已早世,什么时候关系能缓一缓还是缓一缓的好,人活一世也不容易,她毕竟是谢家人,是大姐,说道,“小男孩也有长大的时候啊……”
“你是说我还是说谢家小六啊?”张恪笑着问。
“你需要长大吗?”晚晴横了他一眼,说道,“年纪轻轻跟只老怪物似的,从头到尾逗着别人跟你争意气踏进你的陷阱里去。”
“啊,我有那么坏吗?”
“怎么没有?你装醉的录像带可都还在人家手里啊。”晚晴走过来伸手在张恪的大腿上掐了一下,那一夜三人同床欢爱的荒唐害得她跟许思都好几天没好意思见面,她知道张恪突然又回海州来,就打电话给许思,许思扭扭捏捏不肯过来。
“咳……”张恪咳嗽了一声,就想着转移话题,“科王如今给nec与华夏电子深入渗透,显示器以及彩电的零部件物料工厂都给nec严密控制,科王再不作挣扎,就很难挣扎了;毕竟都是从海州成长起来的企业,没可能见死不拉一把。为了保护既有国内手机厂商的利益,信产部很可能在今后几年时间里都不再发放新的手机牌照,像科王这样的企业还想进入手机市场,要么替有手机牌照的企业代工,要么收购拥有手机牌照的企业,要么先从海外市场做起……东南亚经济恢复状况并不理想,但是大多数地区都没有国内的准入门槛,倒是适合科王这些在当地有一定营销渠道的企业发展从头发展手机业务。”
“信产部真要关上这道门,对锦湖、科王高科来说应该是好事……”
“或许对所有已经拿到手机牌照的十五家企业都要算是件大好事,但是实际情况不见得就是好事啊,”张恪轻叹了一口气,“去年的钱太好赚了,大家都数钱数得手发软,什么时候见过科技性质的国有企业能有近十亿的年盈利?这时候更应该稳定的打开口子,让他们有人给被追赶的紧迫感,垄断性质的行政保护只会让拿到手机牌照的企业滋生骄纵之气,懈怠竞争。就像联通如此重要的定制手机业务,联讯、东兴都嫌利润率太低,有些看不上眼。锦湖跟信息部妥协,答应向他们提供ess基频芯片组,他们还是等春节假期过去才想到跟我们索要技术资料,这次只派了两名刚毕业不久的工程师到橡树园来接受培训,真是很难预料他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利用我们提供的ess基频芯片组开发出新手机来……市场会让他们尝到苦头,只是他们吃了苦头,更会跟信产部哭喊着要奶喝。你看着吧,这种恶性循环的迷局肯定要持续好几年,直到情况不能再烂,才能给彻底的纠正过来。”
“联信是你们给起来的竖起标杆,不正是起障眼法的作用?免得将来大家都将眼睛盯到锦湖头上来。”
“肖瑞民是只狡猾的狐狸,看得透彻,也敢于赌一把,”张恪微微摇头,“他也是走在一根钢丝上,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