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表演结束后,湖畔观景广场上的游客陆续退场,对于入住湖畔渡假木屋的游人来说,则可以继续悠闲自行的欣赏这湖光月色。
张恪陪父亲以及市委书记江上元坐在露台上说话,近日来,颇受瞩目的也就是新亭的东山岛建港工程,虽说与新芜没有多大的关系,江上元感兴趣,就多谈了一些,也不可能跟江上元谈多深入,过了十点钟,江上元的小孙子闹着要睡觉,张恪他们便告辞离开,江上元手撑着腰间,说道:“到明年劳动节,新芜的旅游经济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张市长到新芜来可是功臣啊!”
“一切都还要江书记您掌舵……”张知行谦虚的笑了笑,与江上元握手告辞。
从室外楼梯下来,卵石铺砌的小径,小径外是湖畔月光下闪着磷光的沙滩。
“离开时,江上元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啊!”张恪跟他父亲说道。
“所指什么?”张知行在思考别的问题,陡然听张恪这么说,侧过头来问他。
“江上元希望你在新芜安心再干一年……”
“安心再干一年?”张知行稍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我在新芜有什么不安心的?”
“爸,你来新芜是想做番实事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你啊,这年头有多少官员不是积极钻营着想更上层楼?”张恪笑了起来,朝他爸挤了挤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
“啊,”张知行拍了拍脑袋,他一直在考虑其他事情,还真没有想到这上面去,“要说钻营,你小子倒是比我合适……”
江上元今年六十二岁了,他这年纪在新芜市委书记任上属于可退可不退的。
虽说罗归源案,江上元要承担一些的领导责任,但是罗归源案毕竟过去两年了,负面影响也小了。再说普通市民总是健忘的,当新修建的城防江堤在夏季抵挡住百年一遇的洪水,当年惩办罗归源案重筑江堤的功劳都自然归到这一届的市委班子头上。汛季过后,江畔民众都自发到市委、市政府以及世纪锦湖宾馆前放鞭炮挂条幅,为近年来政坛所罕见,省市媒体都高调的进行了报道。再加新芜的经济、社会治安等诸多方面都进入一个良性的发展通道,即使大兴土木发展旅游经济民间有些微辞,但毕竟让新芜城变漂亮了,再说黄金周过后,发展旅游业成为新芜的支柱产业将没有异议,江上元在新芜的声望将比前几任市委书记都强。
江上元完全可以在新芜市委书记的岗位上干满这届,省里也不可能主动会要求他退下来。
送走张知行父子后,江上元坐回露台,拿起烟来抽,他老伴伺候孙子睡着,走出来要抢他手里的烟,江上元闪躲开,说道:“每天就抽几根烟,死不了人;心累的人才寿命短。”
“这些年你倒是省心?”他老伴没好气的反驳道。
“总是要好一些,”江上元微微一笑,摸出打火机将烟点上,“我现在倒是担心别人怨我恋栈不去……”
“别人怨归别人,你是担心刘爵?”江上元老伴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说道,“你今天是发哪门子神经,你可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事情的?”
“不是刘爵,我是说张知行。”
“小张市长有抱怨吗?”江上元的老伴有些奇怪,“我觉得他的态度很不错啊,想以他的背景,或许都不需要将你江大书记放在眼里啊。”
“也不能说‘怨’,我要一直坐着这位子,旁人也不能说什么,”江上元忍不住话多了起来,“不过张知行大概没有耐心再等三年,会想方设法调出新芜吧?虽说东海省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江南省呢,但是全国这么多省市再加上中央部委呢,合适的位子还是有很多的……”
“怎么了,小张市长想调出新芜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得?”
“等让人觉察出来,就不能挽回了,”江上元轻轻的一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过三年,张知行也要到五十岁关口了,还想再往上走,就没有多少年龄优势了,五十岁之前的三年,对任何一个有政治抱负心的人来说都是分秒必争的――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暗示什么……”
“啊,你刚才送小张市长离开时,跟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江上元老伴警惕的问道。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比我还要恋栈?”江上元心情轻松的笑了笑,心想这年头“夫人意识”倒也不是随便乱说的,“新芜这两年的变化,你也看到了,张知行留下来对新芜是有好处的……”
“要挪位子也要刘爵挪出来,凭什么要你让贤!”江上元的老伴声音忍不住高了一些。
“没有谁要我让,你想哪里去了?”江上元挥了挥手,让他老伴声音低些,“何苦要惹得天怒人怨才知进退――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回去看看小孙子有没有醒来,这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罗归源案后,江上元倒是豁达开来,对有些事情也看得开了,人生的境界总是突然之间就豁然开朗的――再说他明年主动给张知行让位子,无论是锦湖还是省里都要记住这一点,何苦等到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