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邺路的路灯要隔一百米才有一盏,整条街显得幽深静谧,路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四月初,梧桐长出新叶,会一层新绒飘下来,张恪对梧桐树绒有些过敏,春夏之际在省城住久了,易患过敏性的咽喉炎,当初也是因为适应不了这座城市的这个季节,他才回海州工作。张恪坐在车里,手臂搁在车窗上,看着远处的湛蓝色的天空,天空轻笼着薄云,天际有着淡淡的微光。
傅俊开着volvo停在另一棵梧桐下。
叶建斌看见一辆警车拐进建邺路,问邵心文:“你那个当刑警同学来了,叫什么来着?”
“何纪云,跟小桐大学是同班同学,跟我只是一个系的,现在是建邺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伸过手按了一声喇叭,提醒警车注意他们这边。
叶建斌朝李义江、张恪看了一眼,嘿然一笑,说道:“赶上是对口的。”
警车驶到进近,才发现梧桐树后面停着一辆奔驰,一辆volvo,何纪云跳下警车,走过来,看见邵心文坐在前排,隔着车窗说:“你小子这几年发达了,开着奔驰来见老同学,有什么事,火急火燎喊我过来?”
“接到报警没有?”邵心斌推开车门,他人跳下车,挨着车门跟何纪云说话。
“什么报警?”
“富春阁酒店有人卖淫嫖娼,我们刚举报的,你不是治安大队管这事?”
“你小子见不得人好还是怎么的?看我刚混上副科的位置就想着陷害我是不,不要说富春阁酒店卖淫嫖娼了,就算有人举报富春阁卖白粉,我也要向我们局领导请示才敢行动。”
“拉倒吧,卖白粉轮得到你管?”邵心文拍了拍何纪云的臂膀,“刚才的举报没有跟你开玩笑。”
“发生什么事,”何纪云往车里看了两眼,车里没开小灯,只看得人影,看不清人脸,盯着邵心文问,“你们跟别人争小姐受了气,你不怕叶小桐知道这事把你下面两粒蛋给捶掉?”摇了摇头说,“富春阁的老板跟我们田副局长很熟,我这时候带着人过去,我们田副局长一个电话打过来,一样没戏。再说了,谁敢给你气受,你不会将你大舅子的名头抬出来吓唬别人?”
邵心文捶了何纪云一记,不让他胡说八道,低声说:“有二十多个在富春阁找小姐,这伙人挑剔得很,刚得到消息,富春阁正向其他场子调漂亮小姐过去……”
“狗娘养的,”何纪云啐了一口唾液,一脸的愤恨,“上个月,有辆车在建康路轧伤了一个孕妇,丢了张名片扬长而去,建康分局一哥们热血冲头,调了三部警车去截,刚拖到局子里,上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分局的领导都站出来道歉,那哥们这时候还在家里写检查呢。换个不懂历史的,还以为抗日战争没打赢呢。”
“这事你敢不敢整?”邵心斌盯着何纪云的眼睛。
“整死他娘的,大不了剥了这身皮,”何纪云凶恶的说,“被轧的孕妇流产了,轧人的鬼子从头到尾连面都没有露,让他的汉奸秘书出面谈赔偿的事,市局下面的干警都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找不到机会……”何纪云咽了一口唾液,也不管奔驰车里到底坐着谁,把情况又问了一遍,拿着对讲机跟留在警车里的队员联系:“张建林,你联系老季、大黄他们把人带到这路口来……不要问为什么,你让他们赶紧过来,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何纪云跟邵心文站在车门聊了一会,等两部警车拐进新邺路,他大步走过去,也没有朝奔驰车看一眼。
邵心文钻进车里,说道:“平日挺狡猾一小子,就恨鬼子在国内耀武扬威,这事找他能成,不过事情搞下来,他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张恪刚跟朱小军通过电话,让他联系报社的记者,这种事,他,叶建斌,李义江都不宜直接出面。他刚放下电话,听着邵心文这么说,笑了笑,说道:“那邵哥以后罩着他就可以了……”
叶建斌说道:“我们先过去,不要错过热闹。”
张恪他们赶到富春阁酒店,在服务台前办理入住手续,大堂里没什么人,张恪他们走过来,服务台里一名男服务员拿rb语招呼了一声。
“瞎了你的眼,我们哪点像rb人?”叶建斌差点拿手指戳到那名男服务员脸上去。
那人给骂得发愣,站在那里不敢辩驳。
一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从经理室出来,容貌秀丽,看她的装束,应该是酒店的值班经理,她过来道歉道:“对不起,刚才有好几批rb客人入住……”
“该不会今天只接待rb人?”叶建斌眉头蹙着,压着一肚子火。
叶建斌人高马大,剃平头,要不是那套hugoboss的西服,形象跟他的司机兼保镖差不多,不过他有时候在孙静香面前戴眼镜充厮文,那时才有几分儒商的气质,这时候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要是那值班经理管说一声不招待,他敢马上让人将这里给封了。
那名值班经理脸色很差,连声道谦,另找了名女服务员帮他们办入住手续。
没过一会儿,两辆大巴停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