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宝绽忙着剧团搬家,匡正那边也到了千禧二轮报价的关键时期,两人手头的事都不少,三四天没见着面,星期五一大早,匡正拿着手机钥匙,穿着个睡衣,过马路到宝绽门前。
熟门熟路地开门,一低头,屋里蹲着个大黑狗,匡正吓了一跳,狗也是,两边默默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移开眼睛。
大黑狗像是想出去,在门口转悠,匡正给它把门推开,它摇着尾巴站起来,后腿基本好了,动作很灵活,只是稍微有点跛。
匡正换鞋进屋,生鲜包裹放在厨房地上,没来得及拆,沙发上丢着几件换洗衣服,茶几上有两片干瘪的橘子皮。
他蹑手蹑脚上二楼,来到卧室门口,淡蓝色的床上横着一条大长腿,又直又漂亮,和匡正以前那些跳舞的女朋友相比毫不逊色。
宝绽喜欢夹着被子睡觉,匡正之前就发现了,他抿着笑进去,站在床头看他,鹅牌恤配纯棉大短裤,有种毫不矫饰的天然。
“嗯”宝绽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恍惚瞧见床头罩着一片黑云,他全身的肌肉悚然绷紧,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匡正穿的是丝绸睡衣,奢靡的石墨色,贴在肌肉均称的身体上,露着半边锁骨,华丽且性感。
“哥”宝绽揉着眼睛躺回去,“你吓死我了。”
“好几天没见着,”匡正盯着他细长的腿肚子,“来看看你。”
“你来,你叫我啊,”宝绽显然不想起来,哼哼着翻个身,“你那么大的个子往床边一戳,我差点踹你。”
匡正乐了,在床角坐下,抓着他的脚踝掂了掂:“来,你踹一个。”
“别闹,”宝绽往被子里钻,拿另一只脚踩他的大腿,“我这两天又搬东西又打工,累死了。”
这子会撒娇了,匡正觉得好玩,更不想让他睡了:“起来,快点,哥饿了。”
宝绽开始哼唧,边哼唧边在床上蹭,磨蹭了半天,还是怕他哥饿着,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去刷牙。
两人一起下楼,你拍我一下,我顶你一句,笑闹着经过客厅,宝绽看墙边的纸箱子空着:“你把大黑放出去了”
“能不能不叫大黑,”匡正不喜欢这名,“太村。”
“那叫什么”
“威廉、沙沙、斯图尔特,”匡正给个范围,“你挑吧。”
“哥,”宝绽斜他一眼,“你起名的品味好差。”
“我差”匡正冷哼,“我上学的时候选修过欧洲和阿拉伯文学史,还有二十世纪存在主义文学,我是大师品味。”
宝绽把昨晚的绿豆粥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打了几个鸡蛋:“什么史它和大黑的气质也不搭啊。”
匡正想起什么,解锁手机,打开蓝牙设置,一列新刷出来的设备列表,找到“ivgkihhifi”这一项,改个名叫“你匡哥说叫威廉就叫威廉,”然后点击连接。
宝绽正打鸡蛋,头上忽然响起音乐声,是阿姆斯特朗的老爵士“hadrfurd”。他第一次听,耳边一把沙哑的男音缓缓地唱,像是低吟,又像是倾诉,即使听不懂英文,也知道这是首幸福的歌。
“isrsgr,rdrsh<bfradyu,”匡正边洗碗边跟着唱,“ahkysf,hadrfurd”
hadrfurd,这句宝绽听懂了,“多么美妙的世界”,他扭头去看匡正,匡正哼着歌也看他,两颗心灵贴近了彼此,相视而笑。
“哥你热粥,我炒鸡蛋。”
匡正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不会热粥。”
“啊”宝绽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匡正信誓旦旦说他会,“那你之前”
“那时候不熟,”匡正扬着下巴,有股懒洋洋的劲儿,“我没说实话。”
宝绽并不在意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只是怪他把自己饿着了,接一舀子水倒进锅里:“开火,”然后把汤勺塞给他,“搅一搅就不糊了。”
匡正长这么大没干过这种“体力活儿”:“粥里不是有水吗”